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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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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兒走?」郁於狂突然有些不安,怕她不肯一道回契丹去。 班襲臉上泛出一朵笑花,「咱們現在是待緝的身份,還不走?」 鬱幹狂露出放鬆的淺笑,邁開大步,「走吧!」 「唉!那不是往北的方向呀!」班襲笑著糾正。 「此去大漠不知得耽擱多久,先讓你跟家人辭行吧!」一旦漢人皇帝發出通緝令,說不定他們再也無法涉足中原了。 班襲雙手環胸,好奇地問:「你怎知我的家人在南方?」他明明歸心似箭,卻惦著她的感受,真是教人窩心哪! 鬱幹狂好整以暇地說:「你不是說過你來自南方海邊。」她說過的話他都牢記在心裡。 班襲思索著,契丹王汗的病況未明,而她也暫時無法回女人國,只需要飛鴿傳書通知風姨即可,事有輕重,兩相權衡下她便作出了決定。 「我們先回契丹,不過得先告訴我家人。」 鬱幹狂點頭。只見她吹了聲口哨,一隻全身雪白的鴿子便從空而降,停在她的肩頭。 班襲拿出隨身紙筆,匆匆寫下大致緣由,塞人鴿子腳上的竹筒裡,「海東青,幫我把這信送給風姨。」 身後傳來鬱幹狂清喉嚨的聲音,他指著她管上的鴿子,「咳!這玩意兒或許比一般的信鴿體型大了些,但,叫作……海東青?你沒看過真正的海東青吧!那是種青紅色羽毛的猛鷹……」他伸長手臂比了比,「翅膀伸展開來大約有這麼寬。」又用手指比了比鴿子,」說真的,這小不點真的不像海東青。」這小鳥就算送到海東青面前,請它塞牙縫,只怕海東青都不屑一顧! 他鄙夷的口吻讓鴿子不悅地拍怕翅膀。 班襲輕拍它安撫著,「海東青,別生氣!」隨即對鬱幹狂正色說:「你讓海東青覺得委屈了!」 一人一鴿就這麼直直的瞪著他,神色之認真讓郁於狂不得不屈服。 「嘿!我沒有取笑這玩意兒,呃……」鴿子的翅膀揮動得更用力了。他改口,「沒有取笑這『海東青』的意思。」他喉間咕嚷著,「你們該見見真正的海東青!」 他委屈的語調讓班襲想發笑,她忍住,板著臉。 「你得跟海東青道歉。從我撿到它的那天我就為它取名海東青,」她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而你,不僅僅傷害到一隻純真鳥兒的心,也傷害到鳥兒主人的命名權了。」 鴿子努力點頭,並發出贊同的「咕咕」聲。 唉!郁於狂好脾氣地站在矮他兩顆頭的班襲面前,誠心誠意地對著鴿子說:「海東青,我錯了。」 鴿子快樂地揚揚翅膀,頭兒還不時往班襲脖子蹭去,像在撒嬌。 班襲抬高手臂,「去吧!記得幫我把信送到風姨手中。」 鴿子振翅飛走,一下子就消失在天際了。 班襲低頭整理紙筆,漫不經心地問:「你的外號就是紅海青,不是嗎?」紅羽的海東青,俊翼絕倫、一飛千里的海東青之王。 「你知道!」郁於狂很是訝異。一般人只知道他的外號是大漠雄鷹,卻不知道,在契丹人眼中,他是最最勇猛的周中之王——紅海青。 班襲再也忍不住地輕笑出聲,「我知道,紅海青。」真是巧合哪!如果他沒有對海東青有這麼大的反應,她還沒想到這個巧合呢! 郁於狂一把握住她的細腰,手指輕點她嬌俏的鼻尖,「你太淘氣了!」 班襲笑倒在他懷裡,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山上。卸下質子的桎梏,他變得開朗多了。她喜歡他眉間淡淡的笑意、喜歡他眼底濃濃的深情,喜歡他所有的一切,喜歡他—— 女人國……總會想到辦法解決的。 他們行匆匆、匆匆行,不過為避人耳目人住客棧都以夫婦相稱,日間馬兒行進也維持一定速度,沒有堂堂皇皇的策馬縱騎。 來到單于山下已經人夜了,他們找了家客館歇息,明天一早便可進人契丹。 客館不大,已坐了年裡幾桌客人,班勞注意到他仍然將她護在角落位置,以寬廣的背阻隔了旁人的視線,這是他的溫柔。他的溫柔不在嘴裡,而在舉手投足的動作間。 他身形彪昂,心思卻細膩無比。 只是在這客館裡雖然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卻擋不住好奇的評論。 幾聲帶笑的話語傳到班襲耳中,她問著若無其事的他,「他們在說什麼?」 郁幹狂神色自若,「沒什麼,就是討論些草原遷徙的瑣碎事情。」 饒是如此,她仍注意到他以眼尾余光冷除了鄰桌客人,周身散出的薄怒讓一干閑嘴不敢再說訕。 班襲笑了,一身素服也難掩這妍麗的笑容,她有意無意的問:「你身為契丹王子,說不定氈帳裡早有十個八個妃子了吧!」 「沒有。你是唯一。」不可否認當初確實有些部落長老或鄰族可汗有意與他結親,可都教他拒絕了。與其娶個不愛的人,不如不娶。幸而他沒娶過妻,因為她值得全心的嬌寵! 「你聽得懂外族語?」他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聽懂了,後面那些說漢人不適北地的閒言閒語。 班襲但笑不語,神情已經說明她聽得懂。 鬱幹狂霍地起身,「我們進房裡吃。」護著她走進房裡時目光環顧眾人,在他冷冽的目光下,沒人敢再多嘴饒舌了。 走進房裡,班襲笑說:「其實人家說的沒錯,好好一個漢人女子幹嘛跑到荒涼的北地……」 她後悔隨他回契丹了?郁於狂從她臉上瞧不出端倪,一顆心直沖到喉間卡著。 他皺著俊眉的樣子逗笑了班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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