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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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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麼辦?甯巧兒拋下老王爺「不孕」的疑惑,只擔心他當初的遭遇。紫夫人對他做出什麼事? 「一夕之間,我從尊貴的小王爺變成父不詳的野種,疼愛我的爹其實不是親爹,從小呵護我的紫夫人其實也不慈祥,世情詭譎,莫甚於此!悲哀的是,我卻必須為了不傷害善良的老王爺而裝作不知情、安安分分地做我的驪王爺!」 他還是笑,她卻能聽出他心裡深處的滄桑。 「李代桃僵豈我所願?這滿身的榮耀卻是重重的不堪疊徹而成——這樣的命,是好抑或不好?」 幾個時辰不停地說下來,萬俟傲的嗓音越來越低、越來越弱,如果不是貼著她說話,甯巧兒可能聽不見他微弱的聲音。 天!甯巧兒好心疼、好心疼,他眼底的沉鬱來自複雜的身世嗎?她做了些什麼哪! 襲姊!快來救我!救救他呀! 彷佛希望一次傾盡心底的濃郁似地,萬侯傲繼續往下說:「我願意假裝自己是尊貴的小王爺,紫夫人卻不願意繼續扮演慈愛的角色。」 那就避著她呀!甯巧兒在心裡喊道。 「在人前,我是受盡驕寵的小王爺,連聖上都視我如子;在人後,紫夫人卻百般的以尖酸的言詞詆毀護罵我,甚至寧可養只馴兔當兒子,卻要我改口稱她『夫人』。」他淒笑,「我比一隻兔子還命賤,她說的。」 天哪!她有病!甯巧兒疼得心都揪成一團了!但他還沒說完—— 「是的,她有病。」 甯巧兒一愣,他們居然能心意相通!?她努力想讓他知道她是活著的,可惜他不知道,誰能相信一具冰冷無知覺的屍體是活著的呢? 「她有病。你絕對無法想像有人能說出那些惡毒的咒駡。」 萬俟傲閉上眼睛,童年不堪的回憶梗在喉間,他籲出一口長長的氣,說:「她拿著香祭拜上天,希望神佛有眼,能給我這個下賤胚子報應,她說『我會張大眼睛,看著你怎麼死』。」 紫夫人瘋了! 心痛到極致為何不會麻木?濃濃的心疼傳達到四肢百骸,卻傳不到他心裡。如果能夠,她會擁抱他、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管他們是不是兄妹!即便受盡天下人恥笑,她也不在乎、不再在乎了! 襲姊,你在哪裡?我要好好安慰他、快來幫我解穴呀! 他感受不到她的掙扎,只想把沉積在心裡的話一古腦兒地全掏出來。 「所有的故事都有結局,紫夫人後來當著我的面自戕,死了。」他輕笑,「她終究沒來得及張大眼睛看到我的『報應』。」手指輕輕摩搓她的臉,「現在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世了,還會喜歡我嗎?」 會的!她呐喊,心音卻傳達不出,只能頹然回蕩在至痛的體內。 萬俟傲在她身邊躺下,一手握著她冰涼的手心拿到唇邊輕吻,「冷嗎?我抱你。」 他的手也好冰!怎麼了?他怎麼了?如果甯巧兒能張開眼,也會被萬俟傲蒼白的臉色嚇到,他吐出了大量的血,不吃不喝地說著話,幾乎透支了全身的體力。 他溫柔的擁著她,閉上眼睛,「我累了,你也累了吧!讓我好好抱著你,再也不要離開我,思?」 直到緩慢而有規律的呼氣聲傳來,甯巧兒知道他睡著了,心裡仍為剛剛的話激蕩不已。 如果老王爺不孕,那她的爹是誰? 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是兄妹! 甯巧兒好自責、好自責!她對他的愛竟如此膚淺,倘若有他一半的執著,今日何需走到這步境地? 現在只能期盼襲姊早點趕回來。迷迷糊糊地,在他沉穩的呼吸聲中,她也睡著了。 又是那場惡夢!貓仔無辜的眼裡至死仍滿足不可置信,他抖顫著手捧起它,在花園一隅親手埋葬了它。 那是他第一次見識死亡。 接著,夢中的畫面變成紫夫人滿身是血地瞪視著他—— 我會看著,看你這小畜牲有什麼好下場!這滿院的花草都是我的眼睛,我死了,它們仍然活著好好的,替我等著看你的報應! 報應!? 萬俟傲滿身是汗地驚醒,已經許久許久沒作惡夢了,怎麼會…… 他半撐著身子,遲疑地、緩緩地伸出手指到她鼻前。 沒有氣息!巧兒真的絕了氣息! 這是紫夫人的詛咒嗎?這就是她給的報應!? 天!天哪!死的為何不是他?該死的報應!去他的報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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