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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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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傲和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在半夢半醒之際,萬俟傲又回到常作的那個夢裡—— 「你這該死的禍害、妖孽!」她披散著發,往日的嫻淑婉約已不復見,細細描出的眉線因生氣而倒豎著,像極了怒眉的羅刹。 被稱為妖孽的小男孩站在桌前,看似無畏無懼。他將恐懼藏在心裡,只要讓她知道他會伯,她會毫不猶豫地重重擊向他的恐懼。 她瘋了,只有他知道。所有人都被遣出這院落,沒有人會相信人前溫婉的她,會有這等凶厲樣貌。 他冷冷望著她手裡拎著的小貓。 「怎麼?這畜牲是你養的?」 「不是。」他否認,不讓她看出他的在乎。 「是嗎?我方才明明瞧見你抱著這畜牲在玩兒。」她大笑。 剛出母胎的貓仔不安地蠕動,並發出細微的貓嗚聲。 「姨娘。」這聲呼喚惹來女人淩厲的瞪視,小男孩立刻改口:「夫人。那貓還沒吃飽,請放它下來找它母親,好嗎?」 那女人細眉一挑,「你在乎?」 「不在乎。」小男孩趕緊說。他知道她會毫不遲疑地毀去所有他在乎的事物。 哈哈哈!女人大笑,右手拎高不安掙扎的貓仔,左手箍住它纖弱的脖子,「不在乎?是嗎?」 她的手慢慢加重力道,無法呼吸的貓仔奮力掙扎,發出淒慘的叫聲。 「夫人!」小男孩跪下,「請饒過那只小貓。」 女人睨了眼小男孩,冷笑,「你還是在乎這畜牲的,不是嗎?」 小男孩雙手在身側握成拳頭,低頭謙卑地說:「請夫人放了它。」 哈哈哈!女人又笑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雙手抓住貓頭及貓身,用力一扭,小貓發出最後一道哀鳴,軟軟的跌落在地上。 他咬著唇,無神地望著地上那已然失去生命的小東西。 「畜牲的下場就是這樣。」小男孩迎向女人鄙視的眼,她說:「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得死!」 「你會有報應的。」忍無可忍地,小男孩出言頂撞。 這句話惹來女人掌摑,他擦去嘴角血漬,不馴地瞪著她,冷冷的說:「你會有報應的。」 女人失去理智,隨手抄來桌上的古琴,往男孩的背狠狠打下,琴斷,男孩也趴倒在地,他掙扎地爬起,拒絕屈服。 萬俟傲睡得極不安穩,他的額際隱隱滲出汗水,夢中的情景像無形的巨掌扼住他的心,不讓他醒來。 他永遠記得小貓那純然信任的眼神!是他害死它的! 「我會等著看你的報應!你這該死的、低賤的畜牲!」女人淒厲的護罵聲伴隨小貓無辜的眼神,充斥在夢裡—— 啊!萬俟傲低呼一聲,驚坐而起。 門外護衛的李全沖進來,「王爺!?」 幾個吐息之後,萬俟傲揮揮手,「沒事兒,你退下吧。」 「是。」李全見房裡沒有異狀,恭敬的退回門外。 萬俟傲甩甩頭,起身換去汗濕的衣裳。 驀地,他想起小廚娘那雙無辜卻又帶著好奇的張望眼眸,像極了那只初生的貓仔。萬俟傲薄唇掀出諷笑,太過天真的小動物,下場都不怎麼好。 一如往常地,萬俟傲將這個纏他已久的怪夢拋到腦後。 堂堂王爺,陷於區區夢境,豈不貽笑大方! 這夢,是他久藏心底的秘密。 「巧兒!」風寡婦人還沒走近,嗓音已經傳入廚房了。 甯巧兒巡了巡灶火,轉身迎向風寡婦,「風姨,是貴字號客人在催嗎?再等半刻就好了。」 「甭管那灶了!」風寡婦把她拉到二芳,「你知道貴字號那位公子是什麼來頭嗎?」 「不知道,不過看那樣子非富即貴。」甯巧兒漫應道,眼睛瞄著灶火。 「他是驪王爺萬俟傲哪!」見甯巧兒不以為意,風寡婦接著說:「剛才那護衛來找我,說驪王爺對你的手藝很是讚賞,要你隨他們回王府呢!」 「請風姨幫忙婉拒吧!」甯巧兒轉身掀蓋,拿起湯杓細細攪勻鹵汁。 見她像沒事人似的,風寡婦搶過她手中的湯杓,重重放下,「巧兒啊!都大禍臨頭了,你還在擔心那鍋肉!」 甯巧兒不解的眨眨眼睛,「中原不講王法的嗎?就說不接受王府聘雇不就得了!」肉燜得夠爛了,她旋身,從灶上端出肉鍋。 風寡婦手擦腰,氣呼呼的說:「哎喲!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別忙了?專心聽我說話成不成?」 甯巧兒放好肉,微笑束手站好,「風姨,我這不是恭恭敬敬的聽你說話了嗎?」 「你這丫頭真不知事情輕重!老王爺是開國勳臣,跟皇帝老爺算拜把兄弟,後來皇帝還賜了封邑給他兒子,說起來,萬俟那兩父子貴不可當,現在萬俟傲都開口要人了,我們尋常百姓哪裡好推卻得了!」風寡婦憂心忡忡的說。 甯巧兒蹙起麗眉,她沒想到情況會這麼複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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