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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沒事就不能來嗎?」愛倫跺腳,「你就不會說幾句好聽的話!」

  孟逸飛頭未抬、手未停,「如果沒有事,我還要忙。」

  兩句話簡簡單單的切斷愛倫的想望。這個男人明明不是同性戀,來法國三年了卻過著清教徒的生活。如果不是他的作品明白的顯露出內心激動的情欲,她真的要懷疑他有問題了。

  可是,為什麼共事三年了,他對她三番兩次的示意都無動於衷呢?

  第N 次,愛倫聳聳肩,「下個月臺灣有場邀約,你去不去?」

  從孟逸飛初到法國,在普普藝術展中脫穎而出之後,愛倫就簽下他,當他的經紀人。除了他俊逸的樣貌,不可諱言地,他的確是個人才。這幾年來,孟逸飛儼然成為諾門的第一把交椅,來自各國的邀約幾乎讓諾門成為普普藝術的代言者。

  這是愛倫始料未及的。因為諾門原先並不是專門只展出普普藝術的作品。如果他願意,諾門可以成為他進入藝術殿堂的踏腳石。

  試想:有多少藝術家是在生前就揚名國際的呢?

  他的才華加上她的手腕,他們會成就出極大的事業王國。

  可惜他沒有這種企圖心,他真的純粹喜歡創作。幸好他有個最好的經紀人,幫他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

  愛倫坐在專心工作的他旁邊,「你沒有意願?那我回絕了喔廠因為是他的故鄉,她才考慮接下這次的展覽。

  「我接。」孟逸飛停頓了一下,簡短的回答,也該回去了。

  愛倫還想耗著,看見他專住於工作,就悄悄的離開了。她一向懂分寸,這是他們之所以能合作愉快的原因。

  屋內又回到原先的靜謐。

  正要完工的作品是一具女人胴體的模型,沒有頭腳,卻看得出比例姣好、完美無瑕。詭異的是,它全身的肌膚都是以鈔票黏成的……

  孟逸飛眯起眼睛看著自己的作品。犀利的黑眸裡閃過一抹傷痛,迅速到幾乎不曾出現。

  這個作品的名字就叫做——「拜金」。

  他抬頭望向遠方。

  三年了,他也該回去了,現在的他已經堅強的足以面對她。親自回去把爸媽接到法國好了,他早就動過要把父母接到法國定居的念頭,孟父孟母卻堅決的不肯答應。

  臺灣有什麼值得眷戀的呢?眷村不是都拆光了嗎?他抬頭苦笑。

  等爸媽看到法國的好風景,一定會高高興興的答應跟他留在法國定居。

  對他而言,臺灣是傷心地。而這次,將是他最後一次登上臺灣的土地。

  逸飛要回來了!?從孟媽媽嘴裡知道這個消息時讓她又驚又喜,他終於要回來了!

  這幾年孟逸飛斷斷續續地跟孟父孟母聯絡過幾次,從報章雜誌上的報導她也知道,孟逸飛幾乎是一到法國就紅了。

  風靡美國多年的普普藝術,在法國也逐漸萌芽,法國當局每年都會舉辦普普藝術大展,而孟逸飛帶著濃烈個人色彩的作品,立刻成功的擄獲人們的視覺焦點。

  不必科班出身、無須高深藝術素養,孟逸飛憑著來自社會底層的深沉感受,創造出一件件完美的作品,深深地捉住不同人種的群眾眼光,開創出屬於他的流行風潮。

  現在的孟逸飛已然成為國際大師。汪美麗慶倖自己沒有阻撓他的法國之行,也暗暗自責耽誤了他幾年的時間。

  「孟太太,那你以後就可以享清福了。」汪母高興的說。國宅蓋好之後,他們在相鄰的兩家中間打了扇門,這樣既可以互相照應,也能保有私密。而每天的晚餐時間就是兩家人一起吃的。

  汪美麗也在他們樓上買了間房子,獨自居住。對於老鄰居們的七嘴八舌,她正在慢慢適應當中,可是作息時間紊亂的她卻不願意干擾了長輩的寧靜,所以才想出住在樓上這個折衷的辦法。

  「對啊,這孩子,一去就是三年,也沒想過要回來。」孟媽媽叨念著。

  「沒關係啦。我們麗麗當初一搬出去就九年呢,再說逸飛也成功回來啦。」

  聽出母親的薄怨,汪美麗放下手中的碗偎過去,「媽——對不起嘛!人家知道你想我嘛!以後不會再跑那麼遠了。」以前她從來不會跟母親這樣親密,似乎只要撤下心牆就能夠率性的撒嬌。

  只要無欲無求,生活,本來就沒有那麼複雜。「

  汪母被她逗得咯咯笑,「你這孩子!都三十歲了還這麼愛撒嬌,也不怕乾媽笑話!」

  孟母佯裝吃醋的說:「還是女兒貼心!我們家逸飛就不會說句好聽的話哄人。」

  汪美麗立刻挨過去替她捶背,「乾媽也是媽嘛!人家也會跟你撒嬌的呀!」

  「你這孩子!」孟母樂得直笑,「要是能夠當真的媽就好了。」她拍拍汪美麗的手別有含意的說。

  這幾年她身邊一直不乏追求者,可是卻也沒見她認真過。

  孟母和汪母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們都希望這兩個孩子是彼此相屬的。

  她的話讓汪美麗恍惚了。

  逸飛是一個人回來嗎?她等來的會不會是一場空?翁文又來了。汪美麗輕歎一聲,沒停下手裡的工作。

  「汪姐,翁先生來了耶!」小娟抵抵她的肘,曖昧的靠過來,「我看哪!乾脆讓他跟我一樣打卡上班,嘖嘖嘖——一定全勤耶!風雨無阻的程度比我這個正式職員還認真。」

  汪美麗斜睨她一眼,「你終於知道自己放了很多天假了?」

  「不能這樣算啦!前兩天是颱風假耶!」小娟辯白。

  汪美麗微微一笑沒再跟小娟瞎扯。其實她根本沒有意思要計較颱風假的意思,只是隨便拿來堵小娟的嘴。

  小娟是她請的助理,工作室的生意越來越興隆,光她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而翁文……

  唉!汪美麗又逸出幾不可聞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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