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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他沉默了。

  「想聽聽我的想法嗎?」她想起之前聽到的事。「就我那天聽見的,我覺得這個人對你的意義並不平凡。」

  雲海仍是沉默,只因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他與莫聲州,只能說是孽緣。

  衣衣看他如此,也不再強要他回答,只是心中更確定莫聲州必然與他有著更深一層的關係。

  就這樣,兩人在沉默中回到風樓。

  衣衣正想上樓,卻讓雲海拉住。

  「你想知道?」他的眼中是深思,帶著一股遙遠的回憶。

  「很難得有事會讓我好奇的。」她微微一笑帶過。「但若你不想說,那倒也無妨,我沒姍姍那種害人的好奇心。」

  雲海一歎,攬著她的腰上樓。

  到了她房裡,他散開她的長髮,拿起長梳,準備開始說故事。

  「聲州,我們從小就認識,他是我父親收養的棄兒,比起隨鄉他們,我和他更是親近,而一直以來,我以為他會是我一輩子的好兄弟、好朋友,也從未懷疑過他的忠心。」

  衣衣手靠著椅子把手,相信事情一定不若他想的完美,光是看他們兩個「好朋友」目前處於敵對狀態就可得知。

  「事情發生在兩年前,當時我接任狂戰一年,決定大肆整頓混亂無紀的臺灣黑道,就在我整頓了百分之七十臺灣黑道幫派的時候,聲州他聚集一些平日和他交好的幫眾,立志推翻我,接掌大局。」

  衣衣冷冷的聽著,低垂的睫看不出情緒。

  雲海輕輕的梳著她的長髮,心情是難得的平靜。

  有她在身邊,這一段不堪的回憶,似乎不再那麼難受。

  「我接到消息趕回來,就在狂戰議事大廳和他正面對決。」

  「你放過了他。」他終不是真正冷血之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衣衣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嗯,那時候看著重傷的他,我眼前閃過的卻是這二十多年來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一軟,就循私饒了他。」他苦笑,「是我做的錯事,身為一幫之主卻不以大局為重,才會惹出後來的風波。」

  「人之常情,不能怪你。」

  衣衣實話實說,其實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顆比其他人都熱情的心,要不,他也不會勇於示愛。

  雲海由背後輕摟她入懷,語氣有絲落寞。

  「我只是不懂,為何光是一個名利,就能讓我與他二十多年的情誼付諸流水,他就半點不留戀?兩年前我放過他,兩年後他竟找了承天派想置我於死地,我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他?」

  他就真這麼恨他?

  衣衣握住他置於自己身前的手,難得的安慰人,「這世上,總是有這種人,為了錢財功名,說不定連手足至親也能犧牲。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不好。」

  輕靠在她肩上,雲海輕笑出來,「真難得,你居然會安慰人。」

  而且還是這麼一面倒的安慰他!若是依他猜想,聽到自己做了這樣的事,她應該是冷嘲熱諷才對,畢竟因為心軟而未顧全大局,輕饒敵人確實是自己的過錯,卻沒想到她居然!

  衣衣一掙,離開他的懷抱,瞪了他一眼,「知道難得就該心存感激。」

  「是。」大掌一伸,她重新落入他懷中。

  在這時,雲海真正跳脫出這段被背叛的不愉快回憶,只因有她。

  「真的很感謝你『善良』的安慰。」

  依在他懷中,她也很迷惑。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找不到?」雲海看著眼前的隨穀、隨鄉,「怎麼可能?」

  隨穀、隨鄉對看一眼,又低下頭。

  「我們派出了全省各分會的探子,其餘連盟幫派也在替我們在意,可是就是沒發現莫聲州的蹤影。」

  「這麼能藏?」雲海沉吟,「想個辦法,讓他自曝行蹤。」

  事情拖得越久,人心越容易鬆懈,到時若有什麼閃失,絕不是他所樂見,尤其莫聲州的目標肯定只有他與衣衣,自己安全無虞,可不希望衣衣送命。

  早點找到他才能放心。

  隨穀、隨鄉覺得為難。

  「怎麼?」看出他們的沉默,他問。

  隨穀歎了口氣道:「莫聲州向來心機深沉,而且才剛遭逢大變,要引他出現可能不是件易事。」

  「而若想誘他現形……」隨鄉看了雲海一眼,「除非是幫主親自當餌,要不……就要麻煩秦小姐……」

  「不行。」雲海想也沒想的拒絕。

  隨鄉停下話,早就料到幫主不肯,且依莫聲州的個性,就算幫主願意,他也不見得會上當。

  「若如此,我們就只有耐心的等。」隨穀仍是一貫沉著。「畢竟敵暗我明,我們能夠做的,就是作好準備,等。」

  雲海微考慮,搖頭,「不,我們還有個方法。」

  隨鄉看向隨穀,尚未及反應過來,隨穀已出言反對,「這樣不妥。」

  「有什麼不妥。」雲海淡淡反駁。「你們剛不也說得很清楚,除非是我去當餌,誘出莫聲州。」

  他這麼一說,隨鄉真是後悔極了。

  「幫主,我剛只假設,你不能這麼做。」

  「幫主,這樣的計劃太過冒險,我不贊成。」隨穀皺起眉,正色表示。

  雲海不語。他不去涉險,難不成讓衣衣去?

  況且一日不擒到莫聲州,衣衣就一日處於危險中,這種壓力實在太大,他寧願主動出擊。

  「就這麼做,你們下去佈置一下。」

  「幫主……」何氏兩兄弟同喚,卻在雲海的注視下收音。

  「我已經決定了。」

  兩兄弟對看一眼,也無法抗命,只能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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