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念南 > 夢花緣(下) | 上頁 下頁
四十一


  「我知道!唉,你呀!其實有些事不必太認真的,男人嘛,出現這種事並不稀奇的!」龍七語重心長。

  憐兒鬱悶地問:「七哥,你告訴我,雲哥哥為什麼要和仙兒在一起?難道他不喜歡憐兒了嗎?」

  尷尬地搔搔頭,龍七為難了:「其實嘛,少爺他……

  反正……唉……男人的需要嘛!」

  「什麼是男人的需要?」憐兒好奇地問。

  差點打自己一個嘴巴,龍七忙掩飾:「沒什麼,沒什麼!」

  不滿地喊起嘴,憐兒很生氣:「你明明說了的,壞七哥,臭七哥!」

  「好!我壞!我是壞蛋,行了吧!」龍七無奈地說,「救了你,卻得回個『壞』字,更別說為你擔驚受怕了!」

  扁扁小嘴,憐兒小臉兒上滿是歉意,她靠在龍七胸膛上:「七哥,別生氣,憐兒隨便說說的!」

  龍七笑了,攔腰將憐兒抱住:「我可沒生氣,不過,咱倆這個樣子若是讓少爺看見了,恐怕他會氣得將我千刀萬剮!」

  一伸舌頭,憐兒直起身:「我差點兒忘了,雲哥哥讓我不能和男人離得太近!」

  龍七假裝失望地垮著臉:「早知道我就不該提醒你!」

  憐兒卻樂不可支,她已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回到隆天苑後,憐兒找了個機會問天夢:「雲哥哥,什麼是男人的需要?」

  猛然一怔,雲天夢竟覺得舌頭打結:「什麼?」

  憐兒大聲重複:「男人的需要是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雲天夢問:「誰告訴你的?」

  憐兒偏偏頭:「七哥說的!」

  雲天夢咬牙問:「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

  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來,但卻讓憐兒想起龍七的另一句話:「七哥說你會將他千刀萬剮!」

  突然雲天夢的神色由極度的惱怒轉為異常的平靜,緩緩地,他說:「就如他所願——千刀萬剮!」

  這幾天,憐兒很難看到龍七,即使碰到,龍七也是匆匆而去,而且愁眉苦臉。

  憐兒問龍文天,龍文天告訴她,少爺給了龍七許多任務,所以他最近忙得昏天黑地,連睡覺都得計時。

  不過,即使龍七有時間陪她,憐兒也沒有心清玩耍。

  因為,自從雲天夢知道了憐兒曾經誤入皇家獵場事後,便將憐兒禁足,並親自看管她;雲天夢不在,便由龍文天監管。每天讓憐兒練習琴棋書畫,女紅繡工。所以,如今的憐兒是自顧不暇。

  其實,雲天夢和龍文大也不好受,他們每天聽著憐兒「亂彈琴」,那是名副其實的亂彈。憐兒根本無心練琴,無論怎麼教,憐兒仍是瞎彈一氣,乒乒乓乓的,從沒成過調,連鳥都被她嚇跑了,真可說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每天被她的琴聲「茶毒」,雲天夢和龍文天又能舒服到哪去呢?更由於被琴聲弄得心煩意亂,連會中事務都無心打理。

  輪到憐兒學畫了,終於能安靜一會兒了,雲天夢也松了口氣。誰想沒幾日憐兒竟又新出花樣,她不喜歡在白紙上畫,而是喜歡「畫龍點睛」。即是在已畫好的圖上再填上幾筆以使原畫「增輝」。

  一張《千山暮雪圖》讓憐兒在上面畫了幾個人,因為她認為這樣才有了點「生氣」;而另一張《煙雨江山》卻讓憐兒在遠山淡雨間畫上幾所房子,當然只是幾個方塊的堆砌而已,為的是有地方避雨;更別說給登山的人畫上拐杖;讓「簪花的仕女」提上幾個竹籃子。看著這些「傑作」雲天夢是欲哭無淚。但他首先做的事便是讓手下把所有掛在廳堂的名畫藏起來,免得讓憐兒「發揮」。 他不在乎金錢,但那些畫都是他一手搜集的,一直視若珍寶,誰想竟如此輕易地在憐兒手中毀去。可是當他看見憐兒開心得意的樣子,竟有種將畫全部獻上,供她「揮灑」

  的衝動。還好,他的理智占了上風。於是,這批畫中瑰寶僥倖逃出生天,並得以留存。

  不能再「點睛」了,憐兒閑得發慌。偶爾發現了冷玉蟬所穿的蝶衣,於是她又突發奇想:有了蝴蝶怎能沒有花呢?於是,憐兒非要在冷玉蟬蝶衣的空白處畫上花朵不可。

  冷玉蟬大驚失色,趕忙將求救的月光投向雲大夢和龍文天,但兩人卻故作不見,談笑依舊。於是求助無門的冷玉蟬只得任由憐兒將她「戀蝶先生」變成「花蝴蝶先生」。從那以後,冷副壇主見到憐兒就繞道走,把她當成「瘟神」;而莫昆侖卻對憐兒的「壯舉」欣賞不已,並贊她「有眼光」,畫得妙極。

  惟一能讓憐兒集中精神,不再奇思異想的事便是讀書寫字。天龍殿那莊嚴而不失典雅的書房中除了有張紫檀木雕的書桌外,竟還有一張小巧別致的小幾。而憐兒便趴在桌上練字,看她那有板有眼的樣子還蠻像回事。雲天夢就坐在旁邊,手中拿著幾本摺子,一邊瀏覽,一邊與身側的龍文天商量什麼。

  終於描完最後一個字,憐兒放下筆,抬起頭來,一邊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大作」,一邊甩著小手,看樣子她練字練得手酸了呢。

  雲天夢在這時轉過頭去,對憐兒說:「累了吧?讓我看看你的字有沒有進步?」

  憐兒得意地展開自己的作品,等著接受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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