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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憐兒抬起頭:「能的,雲哥哥能的,原來白大哥……」

  雲天夢一聽到「白大哥」,眼神迅速冷了下來,撇了撇唇,他淡淡地說:「你忘了我的警告!」

  「什麼警……」憐兒剛要疑惑地問,卻乍見雲天夢淩厲如刀的眼神,硬生生把後面的「告」咽了下去。想想又覺得委屈,於是扁了扁嘴角,眼圈也跟著紅了,「怎麼了?

  憐兒都沒得罪你,那麼凶……」

  無聲歎氣,一見憐兒委屈的模樣,雲天夢心中卻有萬般不舍,只得伸出雙臂重新把憐兒攏入懷中,輕聲哄她:「好了,別哭,是我……不好行了吧?」如此低聲下氣,對雲天夢還是第一次。

  「那你……那你以後不許再用那麼凶的眼神看我才行!」憐兒哽咽地說。

  「嗯,都依你,都依你得了吧!」雲天夢無奈地說。

  立刻破涕為笑,憐兒樓住他的脖子,甜甜地說:「雲哥哥,這才乖呢!」

  雲天夢啼笑皆非,拍了拍她嫩嫩的臉頰:「少得寸進尺了,小東西!」

  憐兒撒嬌地扭了扭身子,把頭倚在他的肩上:「憐兒才不是呢!」

  雲天夢微微一笑,但一觸及她那嬌軟香甜的身子,禁不住心中一蕩,緩緩地,他俯下頭,將唇印在憐兒的眉上,臉龐、發角……

  不知過了多久,雲大夢才依依不捨地側開臉,將嘴貼近憐兒的耳朵,聲音裡藏著無限的蠱惑:「憐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香甜迷人? 嗯!記住,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

  「我萬一忘了呢?」

  聞著憐兒身卜散發的馨香,雲大夢覺得這真是一種無可比擬的享受,懶懶地眯起了眼睛,他不在意地說:「怎麼會,只要你用心記,若有無心之失,我大人大量也不會見怪的!」

  憐兒剛要說話,卻見雲天夢眯著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閃,然後他坐正身子,向窗外瞟了一眼,嘴角上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轉向憐兒,他故意問:「憐兒,告訴我,如果我和白秋傷之間有了分歧,你會聽誰的?」

  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的憐兒正想搖頭,驀地觸及雲天夢已變得冷冽如冰的臉色,她咽了口唾沫,訥訥地說:「我聽雲哥哥的!」。心裡卻不住道歉。對不起了,白大哥,我是怕雲哥哥生氣才這樣說,你知道了可別怪我!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冷哼,白秋傷走了進來。

  原來,雲天夢早已察覺有人穿堂而過,又從腳步聲判斷出來人是白秋傷。才放意有此一問。

  憐兒看到白秋傷後趕忙心虛地低下頭,怯怯地叫了聲:「白大哥。」心裡默念佛祖保佑,千萬別叫他聽到自己的話。

  像是什麼也不知道。白秋傷自顧自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對著好像犯了錯而正等挨挨訓的憐兒微微一笑:「憐兒,怎麼了,不歡迎白大哥嗎?」

  抱著一點兒希望,憐兒抬頭,期期艾艾地問:「白大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別具用意地瞟了一眼在旁有若無事人的雲天夢,白秋傷話中有話:「你的『雲哥哥』應該更清楚。」

  雙臂抱胸,雲天夢不置可否:「你一定認為自己很聰明,是吧?」

  爾雅一笑,白秋傷毫不示弱:「也許吧,尤其是在某些人面前!」

  雲天夢聳聳肩,神態上帶著些玩世不恭的意味,微微挑眉,笑容中有著難以言喻的促狹和譏諷:「當然,這世上總有一種人喜歡玩高高在上的把戲,即使是被拋下了高崖,甩入了坑穀,他還會不緊不慢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故示雍容地說『其實這很有趣的,不信你也試試!」說完,就放聲大笑起來。

  白秋傷平靜地看著狂笑的雲天夢不發一語,但他緊握的拳頭已暴出青筋,可以看出他心中實已怒極。他不斷地暗暗告誡自己:不要生氣,白秋傷,否則你不但輸了自己,更輸了憐兒!

  強壓怒火,他力求自己的聲音不聞一絲波瀾:「雲兄,我真的很佩服你,竟然能在不動聲色中一箭雙雕,希望你能一直得意下去!」最後一句話中的威脅己顯而易見。

  淡漠地一撇唇,雲天夢似毫不為他的話語所動,反問道:「白兄說話 一向是如此的空穴來風,無中生有嗎?」

  白秋傷眼神深沉,笑容中有說不出的冷澀:「雲兄,你覺得你真像身負血仇、無處安身的人嗎?我看你倒像一方掌控生殺之權的霸主,雖然你似是盡力隱藏,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霸氣卻更令人觸目驚心!」

  雲天夢有趣地一笑:「白兄真是過獎了!」表面上雖是雲淡風輕,但暗裡卻有些吃驚,想不到這白秋傷的洞察力竟敏銳至斯,真不愧為聖僧弟子,不過……

  「白兄說話最好拿出些切實點的根據,畢竟氣質這等虛無飄渺的東西是很難讓人信服的!」

  笑容裡有無比的自信,白秋傷表現出罕見的傲氣:「很快的,我將讓你無處可遁!」

  雲天夢哈哈大笑,袍抽一甩,雙手背負:「好,我等著你,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白秋傷點點頭,轉向早已在旁聽得發呆的憐兒:「憐兒,你跟我來,我有事找你!」又看向雲天夢,「雲兄,你不會不放人吧?」

  「請便!」雲天夢不在意地笑,轉向憐兒,刮了她鼻子一下,眨眨眼,「去吧,記得我的話,嗯!」

  憐兒小聲地應道:「我記得的。」

  看著白秋傷領憐兒出去,雲天夢的臉色卻變得越來越深沉,目光森寒如刀,嘴角撒出一抹冷笑,帶著殘忍,他徐徐地說:「白秋傷,我倒要看看你只手如何回天!」

  白秋傷在前,憐兒在後,就這樣走在楓林之間。過了很久,白秋傷仍然不發一言,他的神色陰晦,嘴角緊抿,似有無限心事。

  憐兒終於忍不住,她提起勇氣,小聲細氣地問:「白……大哥,你找憐兒有什麼事呀?」

  白秋傷回過頭,深深地看著憐兒,眼神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傷感:「憐兒,為什麼?這麼多年來,白大哥愛護你,關心你,想盡辦法只想計你快樂。可是,我五年的全心付出竟比不上一個初識男子的甜言密語?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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