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念南 > 夢花緣(上)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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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金沖天回到精舍,快步走到雲天夢身前,翻身拜倒:「勞會主久候,屬下該死!」 雲天夢這時已恢復了平常的冷靜:「葉秋楓態度如何?」 金沖天起身,面帶欽佩地回答:「會主深謀遠慮,算無遺策。葉秋楓非但答應在屬下調查血煞魔一事期間收留會主,並露出收徒之意。看來,事態發展全在會主掌握中。但葉秋楓為人慎重,他的意思是想先考驗你,再作最後的決定。只要會主得其信任,寒池玉蓮的藏處不難查出。」 雲天夢冷冷一哂:「葉秋楓不是易與之輩,他能收留我,已是得益於東儒你多年的俠義之名,又怎會輕言許諾?只不知他想如何考驗我?」 金沖天略一猶豫,才試探地說:「他……他想讓你先在萬劍山莊做一陣子下人,借機觀察你的心性品質,當然這只是暫時的,會主您……」 雲天夢稍微一怔,才撇了下唇角:「下人?哼!虧他想得出!不過,為了寒池玉蓮,我便委屈一下自己!」其實,他心底還有另一個理由:憐兒,究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他必須查清楚。 正午時候,金沖天被莊裡的關總管請了去,」葉劍傑卻來叫雲天夢去還夢亭,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在來時的路上。誰知當他們走過一條岔路,葉劍傑目光一轉,卻突然腳步一頓,眼神落在前面一個八角亭的石台前,像是見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近似呻吟地說:「天!她又在做什麼?」 雲天夢隨他目光看去,見那石台前坐著一個少女,笑得那樣可愛,不是憐兒是誰?而在石台下—— 天!竟然有一隻小小的金猴在不耐煩地走來走去。憐兒左手裡拿著剛才差點打翻的那碗燕窩蓮子羹,右手拿著湯勺,盛著滿滿的一勺鮮美的羹湯向金猴遞去,嘴裡輕輕哄著:「小金乖,把最後這勺湯喝下去,你身體很快就會好的。」 但那金猴似是非常不願合作或者早已飽了,根本對憐兒的輕聲細語不理不睬,只是頑皮地在石臺上跑來跳去。 憐兒無奈地皺皺輕細的眉,正要再說什麼。這時,一個戲謔多於責備的聲音響在她的身旁:「憐兒,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碗燕窩蓮子羹是給我表姐喝的。但我實在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多了個這副模樣的『表姐』?」葉劍傑說著,還生怕別人不明白似的用於指向那對著他呲牙咧嘴的金猴。 雲天夢暗門好笑,尤其是看到憐兒火燒眉毛似的跳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葉劍傑更是覺得有趣極了。 葉劍傑可不會輕易放過她,繼續逼問:「憐兒,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它其實就是我的表姐,只不過湯喝得太 多了,所以變了模樣?」 憐兒急忙回過神兒,看行金猴,又看看葉劍傑,慌亂之下只能不明所以地囁喏著:「是……是啊!表小姐……表小姐她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聽她的胡言亂語,葉劍傑哭笑不得:「拿你怎麼辦才好呢?懶得管你了,表姐呢?」 憐兒如蒙大赦,立即乖巧地回答:「稟二少爺,表小姐在讀書呢,所以我才不敢打攪她。」 「所以,你就來打攪這只猴子?」葉劍傑說完也忍不住好玩地用手去摸金猴的頭,但小金卻機靈地躲開了,並且向他抗議地「吱吱」叫著,這人真沒禮貌! 憐兒趕忙抱起小金猴,安慰它說:「小金,別理他,他那人一直都這樣。你自己到樹上去玩兒,我帶他去找表小姐。」 小金猴「吱」的一聲叫,並且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葉劍傑哼了聲,卻仍忍不住贊了句:「憐兒,你從哪兒弄到這麼稀罕靈異的金猴?」 憐兒放下小金。轉身帶路:「我采藥時遇到了誤食了毒果的小金,就把它帶了回來,你不可以狠心趕它走,它還沒有完全復原,若是回到山裡遇到危險怎麼辦?」 葉劍傑不屑地「哼」了聲:「我才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只要表姐容得,又與我何干?」 憐兒放心地「籲」了口氣:「我知道二少爺不會在意,就怕關總管又找到機會說我給他添麻煩,他最愛這樣說我」 雲天夢好笑地看著滿臉無辜的憐兒,葉劍傑卻喃喃自語:「關總管還真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 憐兒正要反駁,卻突然像發現了什麼大事,眼睛盯著雲天夢,小手指幾乎點到他的鼻尖上:「你什麼時候又來這裡的?我怎麼都沒有看到?」已經第三次看到他了,這個人是什麼變的?怎麼哪兒都有他? 葉劍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雲天夢卻報以苦笑,他還真是第一次嘗到被人忽略的滋味,於是他嘴角一撇:「對不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跑這兒來的,嚇著姑娘,真是罪過得很!」 葉劍傑隱忍不住,大笑起來。 憐兒眨眨眼,皺皺小鼻子,然後就寬宏大量地點點頭:「你這人倒是很講道理,你是來找我的嗎?」她的眼睛亮亮的,似在期待什麼。 這時,一個嬌柔而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憐兒,又在胡說了,什麼時候你才能懂事些呢?」 雲天夢皺眉,轉頭看見對面小樓中。正有一個女人站在窗前。她的長髮隨風飄散著,雙眸燦然瑩動,櫻唇似語還休。儘管雲天夢閱人無數,此時仍不得不承認眼前人的絕代風華。 葉劍傑高興地喊:「表姐,我給你帶來一個客人。」 那女子從樓裡走出,更讓人覺得她容光耀人,不可逼視。 葉劍傑介紹:「這是我表姐南宮婉兒,他是雲宵!」 雲天夢回禮,她一定就是南宮世家家主南宮飛虹之女。 南宮婉兒別有意味地看著雲天夢:「雲公子。憐兒年幼無知,你莫要見怪。」 雲天夢搖搖頭:「南宮姑娘,人世迷離,路多艱險,自也使得人心多厄。然在此情此境中,憐兒姑娘卻能保持一顆稚子之心,言笑無邪,不沾塵穢,才是真正的難得。」 南宮婉兒有感于心,嬌面上浮現出一絲欽佩之色:「好一句『言笑無邪,不沾塵穢』!你初次見她,怎麼就肯 定了她的心性?看來憐兒是遇到知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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