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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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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你好久,可是我沒辦法,我找不到……」她邊哭邊說。她沒忘,只是她無能為力。 「我知道,我知道。」向樽日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頰,也撫慰她心中的激動。「別難過,我現在就在這裡,不會離開,你終於找到了。」 不說還好,他愈說,她更想哭了,索性把頭埋在他懷裡,開始放聲大哭,哭出心裡的愧疚、哭出心裡的思念、哭出多年來的寂寞和委屈、哭出許多的事…… 輕輕拍著地的脊背,一如當年他安慰她的輕柔動作,沒說話,就靜靜地抱著地,感受兩人的體溫。 好久之後,哭聲變啜泣,啜泣變抽噎,抽噎變吸氣,最後情緒終於緩緩平復。 「好一點了嗎?」他輕搖懷中的人兒。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的體溫讓白雲太眷戀,索性就賴在他的懷裡不動了。 「什麼事?」沉默了一會兒,輕悠的嗓音終於發出,「你不怪嗎?」 「怪什麼?」向樽日不解。 「怪我娘的背叛,怪我娘的狠心,怪我和我爹的不告而別,怪……十五年來的痛苦。」說到最後,淚又滴落。 那痛唯有親自嘗過,才曉得什麼叫作真正的痛不欲生,十年來好幾次她幾乎都要放棄,而他卻承受了十五年,她無法想像他是如何熬過那十五年的。 「我沒怪,那些都是上一代的恩怨,沒什麼好怪的。」稍稍將她推離自己,他揩去她眼角溢出的淚珠。「倒是你,原本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卻被迫離鄉背井,還成了殺手,甚至也染上了那毒,你受的苦,絕對不會比我少。」先聽到他的寬容,又聽到他的關懷,白雲又想哭了,但是這次她硬逼自己不許哭。 咬咬唇,她深吸一口氣才開口:「也還好,很多事情不去想、不去比較,就自然覺得沒什麼。」第一次殺人,她整整作了半年的噩夢,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任務,讓她的心終於麻木,殺人如麻,是她十年來活著的感覺。輕輕斂下眼睫,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裡的想法。 「曉恩……」向樽日心疼地低喚她的名。 她雖然說得平淡,但他瞧過她身上的傷疤,刀傷、鞭傷和烙傷全有,密密麻麻地散佈在她瘦弱的身上,然而這些一傷都還看得見,他無法想像在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傷口有多少?有多深?現在還會不會讓她痛著? 「別叫我曉恩,我比較喜歡你叫我白雲。」白雲是新生的另一個她,所以她喜歡這個名字。 「也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再想了。」他曉得她的想法。 朝他一笑,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可當她想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卻猶豫了。 向樽日瞧出不對勁,於是問:「怎麼了?」 「那個……就那個……」 「哪個?」 「就……就關於毒的事,爹已找到解藥,所以雲南……我們不用去了啦!」說話的同時,白雲的眼神左飄右閃,完全不敢對上眼前的黑眸,而且臉頰上還有可疑的瑰紅。 「找到解藥了?」向樽日興奮地大喊,可下一刻,高昂的情緒又突然降下。「不對,如果找到解藥,為何你身上的毒還沒解?」 「呃……那是因為……因為……」白雲吞吞吐吐老半天,就是沒下文。 「到底是因為什麼?」深吸好幾口氣,白雲閉上眼打算全盤托出,可就在此時,馬車卻遽然停住,巨大的震動讓白雲一個重心不穩,向後傾倒到向樽日的懷裡。 「怎麼回事?」她掙扎著想從向樽日的懷裡起身,卻被壓了回去。 「乖,別動!」抱著白雲,向樽日聚精會神地聽著馬車外的動靜,可馬車外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這樣異常安靜的情況讓他心生警戒。 白雲也發現不對勁了,眯起褐眸,她靠在向樽日的身邊,偷偷就著木板間的空隙往外瞧。「沒有人,馬夫也不見了。」 「待會數到三,一起出去。」向樽日小聲吩咐。 「好。」 第十章 馬車外,一片寂靜,但隱的有一種詭譎的氣氛在浮動。 站在向樽日的身旁,白雲小聲地說:「有殺氣。」身為殺手,這種氣息她太熟悉了。 「走還是應戰?」「恐怕由不得我們選。」向樽日話才說完,四方便躍出多名黑衣人,每人執不同的兵器,身上還傳來濃濃的殺意。「在下是向昊府的向樽日,請問諸位擋路是為何事?」黑衣人沒說話,只是睜著冷凝的眼瞪著向樽日。 「擺明是要來殺你的,不用問啦!」打量了目前的狀況,白雲懶懶開日。 「你這什麼語氣?小沒良心的。」向樽日捏了下她的鼻子。就算看戲也多少會緊張」下,可她那口氣卻是百分之百的調侃。 「我沒良心?你才喪盡天良哩!要不怎麼會有一堆人想殺你?」瞧瞧眼前的陣仗,怕是有十幾二十人了,半個月前才被人追殺過一次的說。他啊,一定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才會招來橫禍。 「你……」還想說什麼,但四周的黑衣人可不打算聽他們聞嗑牙、浪費時間,只見為首的一人手一揮,刀光劍影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 二話不說,向撙日立刻把白雲抱在懷中,以一手應戰。 先是甩掉頸邊的劍鋒,再擊斷腰間的長鞭,向樽日右手往腰間一晃,一抹細軟的銀光閃耀在陽光下。 像猛蛇攀樹,如蛟龍過江,陽光下不見劍影,只聽到劍氣劃破空氣的聲響,以及兵器相擊的碰撞聲,彷佛才一眨眼,向樽日輕輕鬆松擋退身邊所有的攻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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