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鳳霓 > 天生奴才命 >
三十二


  斷弦的琴、淩亂的桌椅、殘破的竹簾和面色慘白、眼角淌淚的蜷曲人影,當向樽日踏進亭閣裡,這怵目驚心的一幕刹那刺進眼裡。

  「白雲!」在閃電還來不及消失前,向樽日一個劍步快速向前,將蜷曲在地上、幾乎沒有意識的白雲抱進懷裡,然而就在那一刻,掌間、懷裡感受到的寒冷立刻讓向樽日面色一驚。

  快速伸出手覆在白雲的鼻間,冷冷的氣息和著寒冷的體溫,像是根本感受不到!

  沒有絲毫猶豫,向樽日立刻抱起白雲飛躍進不遠處的檀樓裡。

  拿出兩條厚被,緊緊裹住冰冷的身體,生起床榻下的爐火!點亮桌上臘燭,很快地,室內開始溫暖起來,回頭看了眼床榻上緊閉眼瞼的人兒,向樽日雙拳一握,立刻奔到門外。

  「來人!快來人哪!」聲若宏鐘的大喊蓋過雨聲,驚醒苑外沉睡中的每一個人。

  奴僕魚貫地快速湧進靜壇苑裡,而黃總管是最先抵達的人。

  「爺……爺,發生了什麼——」黃總管面色緊張地推開檀樓的門扉,然而詢問的話語卻凝結在床榻上那張面無血色的面容上。「啊!白公——」

  「快去請胡大夫過來!」

  「是!小的立刻去辦!」不敢遲疑,才要踏進門檻的腳立刻縮回,轉身就朝後頭接近的人喊道:「快去將胡大夫請來,速度要快!」

  「是!」「熱水,你去燒一桶熱水!快!」前一個奴僕才正要轉身,向樽日就突然出現在黃總管的身邊,捉住隨後而至的婢女命令道。

  「爺,白公子怎麼會……會這樣?」待向撙日回了房,沒再吩咐要事後,黃總管才敢開口詢問狀況。

  沒有回答,向樽日反倒是語中帶怒的問:「為何今日靜壇苑裡沒有人伺候?」他沒有忽略人都是從苑外湧進的。

  雖被向樽日明顯的怒氣嚇得心驚,但黃總管還是強自鎮定的回答:「那是因為白公子說今日一整天要練琴,不要人打擾,所以吩咐小的把苑裡的奴僕全部遣走,還特地交代不准任何人踏進靜壇苑。」

  「練琴?」「是,公子是這麼說的。」黃總管把頭壓得低低地。

  他想起那張被推歪且斷了弦的琴,以他的琴藝還需要練嗎?他在隱瞞什麼?

  黑眸低垂,凝視著身旁面色依舊慘白的人兒,忍不住心中不斷高張的慌張,向樽日又伸手探了下白雲的鼻息,直到確定他還呼吸著,才敢收回手。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門外驀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叫喚聲。

  「快快快!快把大夫請進來。」黃總管快速地開了門。

  「侯爺。」胡大夫就要行禮,卻被向樽日制止。

  「免禮,直接診脈,快!」向來沉穩的低沉嗓音裡有著不容忽視的著急,聽得胡大夫也不敢有任何躊躇,立刻向前診脈。

  手才觸到白雲的腕間,胡大夫立刻愀然變色,一直靜候在一旁的向樽日見狀,不禁擔心地開口:「如何?」

  「亂,全都亂了……」

  「什麼意思?」「侯爺是否還記得我說過這位公子體內有毒?」手裡依舊診著脈,胡大夫的眼睛卻觀察著白雲的臉色。

  「我記得。」觀察一會兒,胡大夫才抬頭回答:「公子是毒發了。」

  「怎麼會?他會武功,理應可用內功自行」

  「這次不行,因為除了梵天紅,白公子的體內……其實還有另一種毒哪!當初……是我誤診了!」胡大夫一臉羞愧。

  「怎麼可能?那是哪一種毒?」向樽日大駭。

  「不曉得,沒見過,請……請侯爺想罪!」

  「沒見過……那能救嗎?」向樽日抱著微渺的希望顫聲問。

  「小的無能,請侯爺饒恕。」胡大夫低頭告饒。

  「怎麼會……」向樽日幾乎是青白著臉坐回到白雲的身邊,黑眸裡溢著不自覺的心疼看著緊閉雙眼的白雲。

  即使床下生了爐火,身上蓋了兩條厚被,可還是不見蒼白的容顏恢復血色。緩緩伸出手撫上雪色的臉頰,指心依然是一片驚人的冰冷。

  到底是什麼毒?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他從來不說?

  故意遣散所有的奴僕不讓人發現自己毒發,又是為了什麼?

  要不是自已突然感應到白雲在呼喚他,他是不是就任由自己昏倒在寒冷的亭閣裡?

  沉痛的閉上眼,這幾日的苦惱都不見了,現在心裡發漲的都是疼惜與心痛,這從來未有的情緒全是因為身旁不再微笑的容顏。

  「侯爺……」沉默許久的胡大夫訥訥地開了口,「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向樽日沒說話,只是輕輕頷首來做表示。

  「這位公子體內的毒似乎……」語氣遲疑了一會兒,又偷偷抬眸瞧了眼向樽日,胡大夫才又說道:「公子體內的毒似乎跟侯爺體內的毒有些類似。」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