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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柔軟如細絲般的黑髮技散在素白的枕頭上、濃密的睫毛彎彎的翹著、粉色的嘴角還噙著笑意,可愛又中性的臉龐即使睡著了看起來還是帶著調皮的味道,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定是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懷著高興的心情睡著了。

  「我想正確的說法,白雲不是睡而是昏睡。」

  只是若非桌上的餐點從沒動過、胸膛上的起伏幾乎看不出,或許大家都會讓他這麼睡著,畢竟這世上很少有人會狠心打擾一個可愛孩子的睡眠。

  「昏睡……」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向樽日忍不住伸出手探了鼻息,是輕也淺,但不是沒有。

  「整整兩天都沒醒過,僕人原先以為他肚子不餓才沒用餐,但兩天都沒動飯菜就太誇張了,所以才來稟告。」

  「請胡大夫看過了嗎?」

  「看過了。」向槐天看了眼明媚的窗外風光後,才緩緩回答。

  「那胡大夫怎麼說?」

  「不知道。」語畢,他蹙著眉頭低頭檢視有些枯萎的蘭花。

  「什麼意思?」胡大夫可是告老退休的御醫,什麼病是他瞧不出來的?

  搖搖頭,他將蘭花改了位置放,確定陽光強弱適當後,才慢吞吞地走到床榻邊。

  「就像他來歷不詳,他這樣昏睡也是莫名。」看著床榻上吐息簿淺但面色無異的白雲,向槐天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在睡覺,但胡大夫卻不是這樣診斷。「胡大夫說他行醫多年,從未看過像他如此混亂的脈象,氣血虛浮、連基本的陰陽都無法辨識。另外,除了脈象不清上小子新舊內傷一堆,氣血裡還夾著一種稀有的毒,這人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了。」

  胡大夫診脈時那副吃驚的表情,他在一旁看得可津津有味了,難得看到那副死老臉變天,算是報了胡大夫以前威逼他喝苦藥的仇了。

  「什麼毒?跟葉兒吞下的毒藥相同嗎?」

  「不一樣,胡大夫說這種毒他行醫多年也只瞧過那麼一回,是西域一種叫作梵天紅的慢性毒,此毒不會讓人立刻死亡,但會不斷發作,學武之人可自行運氣調息,但即使如此,若三個月內無法得到解藥,毒性仍會蔓延全身,讓人死亡,一般被人拿來控制或是折磨他人,像是有些殺手組織就會拿來使用。」頓了頓,他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黑眸,「可胡大夫說這毒似乎對白雲沒用,甚至在白雲體內有好些年了。」

  聞言,向撙日沒多大的反應,只是將目光調到可愛的臉龐上,連睡著也笑著,不知道是作了什麼快樂的夢?真看不出得了內傷又中毒,若不是太會忍,就是已經習慣……

  「那他這樣昏睡,可是因為毒發?」

  「不是,只是體力過分透支,精神太過勞累,外加當初內傷尚未痊癒,不過只要還有呼吸,應該是沒什麼大礙,就等他自然清醒吧!」向槐天一字不漏地轉述稍早胡大夫的一番話。

  「有開藥嗎?」

  「有,早晚兩帖,不過照他這樣的睡法,只能用灌的。」瞧!桌上那條木管就是拿來灌藥用的。

  「嗯,那就照胡大夫說的去做吧!」

  「這個白雲也真怪了,來歷不明還中了怪毒,把毒藥當藥九吃,而且兩種都是胡大夫不懂的毒,渾身上下都是謎,真不曉得他是打哪裡來的?」

  向撙日身影一動,走到窗邊,負手對窗。

  「葉兒醒來的地方是茫奎大草,茫奎大草占地千里,為四方交通往來要道,他來自哪一方都有可能。」

  「查過了嗎?」他知道大哥已派出探子。

  「不詳。」向樽日簡潔回答。

  「果然,跟我料想的一般。」向槐天輕撫下巴,臉上沒多大訝異的表情。

  好一會兒後,向樽日緩緩轉過身,看了床榻上的人影一眼,然後對上弟弟好奇的雙眼。

  「葉兒要留他。」

  「我知道,以葉兒的個性定會做如此打算。」語氣一頓,向槐天一笑,「怎麼?大哥不想留他?」

  「他是個麻煩人物。」很肯定的語氣。

  「看得出來。」沒大沒小就算了,又愛耍嘴皮子,這個白雲簡直痞翻了。

  「你的意思如何?」他對白雲雖有微辭,但他決定尊重多數的意見。

  向槐天聳聳肩,「我無所謂,留與不留我不予置評,只是他也算是對葉兒有恩,就這樣把人趕走,只怕外頭會有人說咱們忘恩負義。」

  昨日葉兒醒來後,已告知詳情,原來綁她之人是名南方來的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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