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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不用我去接機?」

  「不必啦,你不是希望愈秘密愈好?」

  「嗯。」

  「就這樣,你大略地整理一下行李,屆時聯絡。我剛熬夜到天亮才合眼,要再去補個回籠覺,拜啦!」

  「拜。」

  掛上電話,丁梵妮已不難過了,但也不感到開心或輕鬆,心情反而有股複雜的窒悶。

  站起身,她走到窗口做了幾次深呼吸,突然想去花房看看。

  丁其衡正襟危坐,在他面前的是司徒赤魑,他的頂頭上司,也是他的女婿。

  氣氛顯得凝重,丁其衡正感受到無比的壓迫感,原因之一,是心虛。

  司徒赤魑犀利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從他進來到現在起碼有十分鐘了,但他覺得彷佛有一世紀那麼久,窒人的沉寂令他額上冷汗直冒。

  他到底想說什麼?

  每回與他面對面,他總揮不掉心中那抹惶然,這很沒道理,他甚至只是個晚輩,是什麼使人如此呢?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嗎?

  「我佩服你。」司徒赤魑皮笑肉不笑的,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

  「什麼?」丁其衡提心吊膽,難辨他這番話的真正含意。

  「我佩服你的舉一反三。」司徒赤魑稍加注解。

  丁其衡沒聽錯,他露出個得意洋洋的笑容,嘴上仍虛心討教:「恕我愚昧,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哦!」司徒赤魑露出驚訝的表情。「不會吧?你真的不明白?」

  「是——是的。」

  「看來,我高估了你的智商。」司徒赤魑故作失望。

  丁其衡不自在地挪挪身子。

  「可否講清楚些?」

  「給你方便你當隨便,給你自由你當放縱。這麼說,夠明白、夠清楚沒?」司徒赤魑哼了哼,眼裡有抹睥睨。「把公司當旅館,目中無人,愛來不來的,你還是頭一個哪!」

  「我沒——我——」丁其衡無言自辯。

  「丁叔,你這麼些天的假單上,寫的是什麼理由呀?」

  「事假。」聲若蚊蚋。

  「什麼事由?」

  「我——我到澳門去……」

  「去做什麼?」

  「我……我……」

  司徒赤魑瞪著他,不由得重重歎息,數落道:「丁叔,你近來怎麼搞的?你照過鏡子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很落魄、很窩囊,你還是以前我那得力將臣嗎?公司需要全員的團結來締造佳績,在公司付于你們豐厚的酬勞之餘,你們是否也該將心力投注於公司呢?否則,公司供需一旦失衡,危機浮現,後果,你應能預料得見吧?」

  這恐嚇其實略嫌誇張,實際上,自他接手「彩門」並讓其上軌道後就不曾出現過危璣,但他有必要灌輸給丁其衡這項認知。

  「我曉得。」他自知理虧。

  「丁叔,可以告訴我你被什麼困擾著嗎?」司徒赤魑換了一個類似親人間關懷的語氣道。

  「還不就是……賭嘛!我上了癮,戒不掉了。」丁其衡愁眉苦臉。

  「戒不掉也得戒,丁叔,十賭九輸,遲早你會連自己的命都給輸掉。」

  丁其衡煩躁地扯扯頭髮。

  「這些我都知道,但理論歸理論,在現實不一定合用,我也沒辦法呀!」

  「倘若有天你真的輸得一無所有,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該怎麼辦?」

  丁其衡擺擺手。

  「老婆跑了,一個女兒嫁給你,另一個也來出失蹤記,離家出走不知去向,剩我一個人倒落得輕鬆,隨心所欲,愛幹嘛就幹嘛。」

  「哦?」司徒赤魑眼神閃爍了下,乘勝追擊好讓魚兒自投羅網。「跑掉的是哪一個?」

  「老大呀,學人家逃婚,天曉得她從哪學來這些壞榜樣!」丁其衡一時心直口快,沒遮攔地抱怨了出來,下一秒,他慌愕地捂住自己的嘴。

  「也就是說,跟我在教堂立下誓言、洞房並生活在一起的人並非當初交易中的『老大』嘍?」司徒赤魑面不改色地詢問。

  「我——哎呀,反正兩個都是我的女兒呀!誰嫁不都一樣?老大跑了由老二頂替,兩人同樣漂亮,你沒啥損失啊!何況拿當時情況來講,我要收錢就得交人,沒辦法的事嘛!」丁其衡一副迫於無奈相。

  「虧你能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一句『你沒辦法』就能推卸一切嗎?你真是惡劣到連讓我叫一聲『岳父』都覺得不值。」司徒赤魑相當憤慨。

  假如梵妮並非交易中的對象,那麼他對她便立場盡失,他哪還能借丈夫之名牽制她的一切、譴責她心裡有第三者、指控她的不貞?她的所有喜惡變得理所當然,因為,她只是一位替身新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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