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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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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玄鷹的目標,鎖定了水君柔,這不是很好嗎?他的初衷,不就是要將展翹和展玄鷹的目光拉離柳冠絕,放在水君柔身上嗎?現在他知道,展玄鷹確實開始行動了,可是為什麼,他卻開始煩躁起來? 「閣主,你真的好聰明。」 忽然記起今日午後在後花園中水君柔對他說的話,她臉上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痕跡,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水君柔啊……一名冰雪聰明,獨具玲瓏慧眼的女子,她能夠輕易地看穿他在想什麼,他要做什麼,卻不去點破,任由他一步步地將她推進他早已設好的陷阱。 早已平靜無波的心開始蕩漾,似有什麼吹皺了一池春水,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花大哥,你變了很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柳冠絕蒼白著臉,捂著自己的胸口,觀察花弄影凝神沉思的表情,慢慢地說:「你還在恨我,是不是?」 「恨與不恨,又有什麼關係呢?」水君柔的影子在花弄影面前逐漸隱去,眼前站著的,是讓他愛恨交織的柳冠絕。他避開她的視線,轉過頭,看向遠處,「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 他應該是在乎柳冠絕的,所以對她有絲絲羈絆和牽掛,所以才會理不清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十年的時間,他不願意再見她,任自己可疑封閉心房,不再允許其他的女子進駐。 「對不起——」柳冠絕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輕輕地說。 這句話聽在他耳裡,感覺好熟悉。花弄影將視線投到旁邊的門扉,想起不久前他曾經對水君柔說過同樣的話語。柳冠絕對他說對不起,他跟水君柔說對不起,那麼水君柔呢,她向誰說對不起? 循環往復,原來構成的,是一個又一個封閉的圓啊…… 他回頭,覆上柳冠絕的手,輕輕將它們移開,看見的是她的淚眼盈然和滿目的悽楚。 他在意的女子,笑容不是為他展現,眼淚不是為他而流。他明白,她傷心,她流淚,為著的是另一個讓她愛的刻骨銘心的男子。 「你這又是何苦?」他微微歎息,有些無奈,也有些包容。 他的話,失掉了先前的犀利,恢復了平和,柳冠絕在眼中旋轉的淚珠終於落下,再也控制不住。 「對不起——」花弄影將手貼上她的臉,替她拭去臉頰邊的淚水。 柳冠絕的淚水落得更凶,她拼命地搖頭,聲音哽咽:「不要向我道歉,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啊……」 眼前的她淚流滿面,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巧笑如花、嬌嗔可愛的少女。十年的時間,他以為只有他在痛苦,原來,備受煎熬的,還有她呀…… 逃離了十年,躲避了十年,他與她,究竟是誰對不起誰,誰該對誰說道歉? 「我是不是很傻?」好半晌,柳冠絕才抹去淚水,抬起頭,自嘲地笑了笑,「明知道他不在乎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再見見他。說是承接下了黑影堡的生意,其實我自己知道,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見他,真的想要見他……」 本來以為自己的心中會有波瀾,會因為她這樣在他面前肆無忌憚談論對別的男人的想念而不是滋味。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平靜地聽下去了,直到最後,他也沒有打斷她的話,更沒有插一句嘴。 口很渴,嗓子疼的厲害。 「水……」迷迷糊糊中,水君柔嘶啞地呢喃。 不多時,恍惚中有人將她扶起,接著源源不絕的甘霖流入她的嘴裡。她努力地喝著,想要緩解自己乾渴的感覺。 水的滋潤,使她稍微恢復了一點力氣。勉強睜開眼睛,有那麼一會,意識是在混沌的狀態。 「水姑娘,你沒事了吧?」見她蘇醒,紫荊放下手中的水杯,探手摸摸她的額頭,舒了一口氣,「終於退燒了。」 「我怎麼了?」眨巴了雙眼,水君柔有些迷茫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你淋了雨,受了風寒,又發高燒,幸好被柳——」 話說到一半,紫荊忽然住嘴,「其他的不說了,還好我們二閣主夫人的藥有效,你才能夠這麼快退燒。」 「你們二閣主夫人會製藥?」水君柔下意識地接話,記起了花弄影曾經說過藥王莊少莊主是他的弟妹。 「我們二閣主夫人啊,」紫荊掩嘴輕笑,「以前就被這小小的風寒擊倒過,頗令她引以為恥。這次聽說我們要下山,塞給了我們一大包她新研製出來的抗風寒的藥,說是什麼以防萬一,還真給她蒙對了。」 照她這樣說來,她口中的那位二閣主夫人性子應該很活潑吧?想要撐起手,支起身子,不料左手肘上傳來的一陣疼痛令她不自覺地收手,接著軟軟地倒向一旁。 「別動!」紫荊連忙接住她,「你的手剛好傷在關節的位置,要好生注意才是。」 「謝謝。」她虛弱地道謝,手肘上傳來的陣陣扯痛令她皺起了眉頭,想必是方才的舉動讓傷口裂開了。 叩門聲響起,接著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花弄影。 「閣主——」 紫荊起身,對他福身。 花弄影點點頭,緩步上前,見水君柔已經蘇醒,他對紫荊說:「你先下去吧。」 紫荊掛好了床幔,收拾好藥碗,走出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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