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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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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皓看向她徵求同意,她點頭,他才從花弄影的手中接過湯,一飲而盡。 「你不問我為什麼?」已經作了心裡準備等他問原因,不料他卻不再追問下去。等了又等,不見他發話,到底,是她疑惑,忍不住開口。 「問什麼?」見她匪夷所思的模樣,花弄影重新執筷,淡淡地問她。 「你不問我——」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在看見他瞧自己的眼神的時候忽然止住。一時間,水君柔有些氣惱,他明明是已經篤定了自己會忍不住問他。總是以為只要自己掩飾得好好的就不會有差池,原來在若有若無的鬥法間,失敗的,終究是她。 見她抿緊了唇,俏臉微紅,是不甘心他占了上風嗎? 「只要是人,都有自己所好惡的東西。至於原因——」頓了頓,意有所指的,花弄影開口:「若是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逼問也不見得有什麼結果。不是嗎?」 雨,越下越大,不見有收尾的痕跡,整片天地,都成了它們的天地。 他的話,夾雜在越來越大的雨聲中,字字敲在她的心上。良久,水君柔才歎了一口氣,桌下的雙手纏繞在一起,「若是閣主你問,我會回答。」 花弄影看了君皓一眼,見他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望他們,顯然不明白他們之間對話的含義,「我是閣主,我問你,你自然會回答,但是卻不是你心甘情願的,這樣的答案,我不需要。」只要他問,她會回答,他知曉。但是這樣的答案,僅僅是因為他們身份上的對立。他是主,她是僕,僅此而已。 「閣主怎麼知道我不是心甘情願?」她的心,因為他的話而顫動了一下。 不心甘、不情願又怎麼樣?流浪漂泊、寄人籬下……如今所有的種種,都皆非她所願。沒有人注意她心中真正所想是什麼?可是他,高高在上的萬花閣主,卻一語中的地指出這個事實。一時間,她的胸腔中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堆積到嗓子眼,呼之欲出。 「我有眼睛,有耳朵,我會看,我會聽。」他回答,眼光似是不經意地掃過她素淨的面龐,沒有錯過她有些濕潤的眼睛。 這不是理由——她在心底默默地反駁。世人都有眼睛,都有耳朵,可是在他出現之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得到。眼前有霧氣障迷,觸目所及的景物漸漸和屋外的雨霧混合,朦朧成一片。 「娘——」見有晶瑩的淚珠自她的眼角滑落,水君皓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她,再看看花弄影,不明白一向堅強的娘親為什麼會掉淚,「是君皓說錯了話,惹你生氣了嗎?」跳下椅子,他依偎在水君柔的身側,伸出自己的手,笨拙地想要為她抹去眼淚。 「不,沒有。」水君柔拉住水君皓的手,將他抱上自己的膝頭。拭去眼角的淚,朦朧之後,眼前又恢復清明,她看面前的花弄影,眼裡還含著水霧,臉上卻掛著笑容,「閣主,我不得不說,謝謝你。」 這句話,她是誠摯的,說得真心實意。 她梨花帶雨的笑容在他的眼前綻放,讓他想起了雨後的芙蓉花開。自嘲地笑笑,暗想自己怎麼會在那日將她和那個人聯繫起來。 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啊…… 「閣主?」水君柔喚他。他又恍惚了,極少有的情況,就像那晚在飛雪山莊他看她的表情一般。 他回神,複又皺起眉頭,視線穿過她的肩頭,看向樓梯的方向。 他很少有這樣不耐的表情出現,好奇地轉頭,水君柔隨著他的視線望去,見有三個身著勁裝、背負長劍之人站在樓梯處。 今日下雨,酒樓的生意本不是很好,整個二樓也就是他們在用膳。既然有客上門,卻不見小二前來招呼,可見這些人不是前來用膳的,既然如此,他們的目的,難道是—— 正在沉思間,卻聽見花弄影對她發話:「過來!」 他的臉沉下,聲音也比平常低了些,語氣勿庸置疑。 她不敢遲疑,連忙自座位上起身,抱著君皓退到他的身後。 三個人走了過來,直到走近,她才發覺他們的胸襟上都繡了一隻展翹的黑鷹,兇狠得很。 她頓時有些了然,明白面前的人原來是黑鷹堡的人。 「花閣主?」為首的人打量花弄影,有些不確定地開口問他。 花弄影連眼皮都沒有抬,雙手平放在桌上,淡淡地回答:「萬花閣既然已經收到了黑鷹帖,自當定時前往,何須護法們親自迎接。」 他此時說的話,威嚴十足,與平常溫和文雅的他全然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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