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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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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也看上她了是不是?」雷鳴時贊許地豎起大拇指,「兄弟,你還真有眼光,不過,這妞是我先看上的。」 「那也要她看上你才行。」卞朝陽厭惡地皺眉,踢踢躺在地上的人,「何況,你用這樣的方法來威逼她就範,太卑鄙了吧?」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而且也是她同意了的方法,跟你沒有關係吧?」雷鳴時審視著卞朝陽,「你既然不是她的男朋友,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 「資格?」面對他的質問,卞朝陽忽然笑了,「論資格,我是最深的。」 「什麼?」對於他突如其來的笑意,雷鳴時警惕地看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低頭看了看懷中沉睡不醒的孟夕陽,「加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太陽。」 頭昏昏沉沉的,嗓子也乾渴地在冒火。意識模糊之間,只感覺有人不斷地在喂她喝水,她也貪婪地吮吸著。很久之後,終於感覺身子好受了,孟夕陽才緩緩睜開眼睛。觸目所及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側頭,看見一旁拿著水杯的卞朝陽。 「你醒了?」看見她蘇醒,卞朝陽放下水杯,扶她坐起。 「這是哪裡?」按住隱隱作痛的額頭,孟夕陽問他。 「是醫院。」伸手再拿了一杯水,「你還要喝嗎?」 推開卞朝陽遞過來的水杯,孟夕陽翻開被子就要下床,不料卻扯動了紮在她手背上打著點滴的針頭,一時間,疼痛令她倒吸了一口氣。 「看吧,叫你不要逞強。」按住孟夕陽,強迫她重新躺回床上,卞朝陽為她蓋上被子,「醫生說你低血糖,而且在發燒,一定要好好修養。」 低頭,看見自己手上的幾處傷勢已經被處理好,摸摸額頭,也觸摸到OK繃的痕跡,如果她沒有料錯,現在她全身上下的傷口應該被全部被包紮了一遍才對。 「我們是怎麼離開的?」她只記得當時雷鳴時逼近到跟前,而她又好死不死地暈了過去。剩下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我說是我打敗了雷鳴時,你信不信?」探手試試她額頭的溫度,把溫度計塞進她的嘴裡,卞朝陽沖他眨眨眼。 含著溫度計,孟夕陽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注視他,仿佛是在思考他話語的真實性。 「說句實話,突然被你這樣看,感覺還真有些不習慣。」孟夕陽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可以從這樣一雙秋瞳中看見自己的影子。 「孟夕陽——拿藥!」護士小姐在門口喊著,打破了兩人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 「這裡、這裡!」見孟夕陽閉上了眼睛,他松了一口氣,回頭答應。 起身走到門口,不料卻被人一把拽住衣領,拖到一邊的走道。 「嘿,大姐,有點形象好不好?」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卞朝陽沖面前對自己擺三七步的漂亮女醫生開口。 「你還知道形象啊?」戳戳卞朝陽的額頭,卞朝霞叉腰質問他,「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會被你傷痕累累地帶過來?」 先前看見卞朝陽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孩進醫院已經夠驚奇了,當時也是救人優先,沒有時間問具體的情況,現在好了,有時間好好和朝陽盤算這筆賬。 「大姐,有時間我一定向你彙報好不好?現在我還要去領藥,你就先饒了我吧。」就知道他大姐沒那麼好混過關,卞朝陽親熱地摟住卞朝霞的肩膀,用力地搖晃。 「少來這一套,孟夕陽究竟是誰?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穿著校服直奔急診室有多引人注目?」揚揚手中的診療單,責怪地看著卞朝陽。 「是是是,我知道了,這樣的錯誤我以後一定會改正的好不好?」卞朝陽不住地彎腰鞠躬。 「啊,還有下次?」卞朝霞惡狠狠地瞪他。 「是以後都不會了還不行嗎?」稍微退後了一步,從觀察口看看病房中的孟夕陽,見她還在沉睡,松了口氣,回頭卻看見卞朝霞探詢的目光。卞朝陽苦笑了一下,「好了,她就是孟夕陽,討厭我的那個女孩子。」 「哦?真的?那我要仔細看看。」聽他這樣說,卞朝霞也來了興致。她一把推開卞朝陽,頂替了他先前的位置,仔細看了一會才開口:「是個清秀佳人,可惜不太會愛惜自己。」 「大姐,她的傷要緊嗎?」好笑地看著卞朝霞的舉動,卞朝陽問她。 「皮外傷,不礙事,待會打完點滴就可以回去,休息幾天就好。可是要注意的是她低血糖,可能是沒有休息好。哦,對了,待會去拿藥的時候記得那個外用藥是要一天三次的,記得跟她說,別忘記了啊。」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串,卞朝霞才放過卞朝陽,回診療室繼續上班去也。 今天,我又受傷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只是我光輝歷程中的小小一筆。我不喜歡打架,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人善被人欺啊……媽媽溫和了一輩子,卻被狠心的爸爸拋棄,我不還手,就只有被人欺負的分兒。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狐狸精,我討厭這樣的綽號。每個喜歡我的男孩子我都必須回應嗎?那我要違心幹下多少的事情?我不喜歡,我直接拒絕,有錯嗎?沒有。就像雷鳴時,他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他說他喜歡我,他愛我。但是喜歡和愛不是要建立在互相平等的基礎上嗎?他不是愛我,實際上,他是在強迫我,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卞朝陽,很奇怪的人,我有直覺,他會出現在今天我和雷鳴時交戰的地方絕對不是偶然。在我昏厥之後,他是怎麼和我離開那裡的呢?他說是他打敗了雷鳴時,我該相信嗎? 渾身是傷,我不想回家,我不想讓媽媽看見我的樣子,這樣的我,只會讓她傷心落淚。但是不回家,我又能到哪裡去,除了媽媽,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下午,卞朝陽給孟夕陽辦理了出院手續,扶她走到醫院門口,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讓她進後座,順手把一包藥也放上去,卞朝陽打開前門坐進車,從後視鏡中看孟夕陽,「你的家在哪裡?」 「我的家?」孟夕陽盯著後視鏡中卞朝陽的臉,「現在我不能回去,你隨便把我載到什麼地方,讓我下車就行了。」 兩人的目光在後視鏡中對視了幾秒鐘,卞朝陽移開眼睛,簡短地對司機說:「南海路十六號。」 載到目的地,卞朝陽拿了藥,扶孟夕陽下車,帶她走進大廈電梯。摁下數字12,他才開口問孟夕陽:「你不問這是什麼地方?」 「反正不是讓我回家就行。」孟夕陽抬頭看著不斷閃爍的數字,一臉無所謂。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和我過來,難道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從一邊看她的側面,卞朝陽問她。 「我相信你才和你一起來,如果你真的要害我,也只能怪我瞎了眼。」不是不提防陌生人,但是卞朝陽既然沒有放任她自生自滅,反而雞婆地送她進醫院,就沒有理由會多此一舉再來整她。 「你這樣說,倒是讓我稍感安慰。」對她的回答,卞朝陽聳聳肩。算是一種進步嗎?從孟夕陽的嘴裡居然會說「相信」他之類的話,也是不小的收穫了。 電梯在十二樓打開,卞朝陽徑直走向A座,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去,把東西放在餐桌上,回頭一看,卻發現孟夕陽還立在玄關,沖她甩甩頭,「進來吧,這是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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