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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裴文的一句話,令正在數落她不是的喬予浩閉上了嘴,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好半天,他才轉過身來,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一隻手伸過來,按住他的手。手背上略微冰涼的溫度讓他瑟縮了一下,差點摔掉了手中的碗。

  她的體溫,總是低於常人,無論什麼時候,手,都好像是冰冰涼涼的,不見好轉。

  「謝謝你。」裴文低垂眼簾,注視自己掌心下的黝黑大手,真心實意地道謝。奇怪啊,明明他說的都是很平實的話,平實地半分修飾都沒有,為什麼她還是可以感動地一塌糊塗?

  也許,潛意識裡,這一年來,或許更久之前,在被忽視的日子裡,她就已經開始渴望有人對她發發牢騷、嘮叨嘮叨。

  裴文的那只手,灼熱了喬予浩的手背,令他微微紅了臉。他想要對她說不客氣,一點小事,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喉嚨在發緊,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差點忘記了。」裴文喃喃地說,見他呆呆立在原地,老不自在的神情,眼睛直直盯著她蓋在他手上的自己的那只手,終於記起他這個人是多麼靦腆,即使想要抽回手,拒絕她的話也難以說出口。

  移開手,見他忙不迭地收回自己的手,想起一個多月以前他對自己的躲避,心裡,終歸還是有些失落。

  這樣的男人,是適合當老公的,可是,為什麼偏偏不屬於她裴文呢?

  「我,檢查過花了。」她不說話,他只能找話題,開口打破沉默。兩個人,不可能就這樣一直無話幹坐下去吧?

  精神恍惚了好一會,才明白到他究竟在說什麼。「哦。」她淡淡應聲答道,沒有太大的反應。現在的她,是清醒的,不會再像昨晚那樣無理取鬧,非要救活已經凋零的花,「很抱歉,沒有照顧好它。」

  有些遺憾,有些失望,他送她的第一件禮物,也可能是最後一件,就這樣沒有了。

  「沒有關係。」喬予浩安慰她,「明年的春天,還會開花的。」

  還會開花?他的意思是——裴文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驚喜交加地問他:「它,沒有死?」

  「怎麼會死?」對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花朵受了外力衝撞,但是根莖都沒有損壞,葉片也發育得很好,沒有問題啊。」

  原來是這樣,一時間她有些激動,跑到茶几旁邊,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撫摸葉片。她沒有養花的經驗,理所當然地認為,只要是花凋零了,整盆的植株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笨呵……

  喬予浩跟在她的身後,看她臉上煥發出的喜悅,連他都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情不自禁地出聲:「你不用說抱歉,你照顧它,照顧得很好。」

  「你保證,明年春天,它還會開花?」裴文開口問他,想要得到確定的答案。

  「我保證。」向她承諾,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拿出早些時候帶回來的東西,一一打開。

  「這是什麼?」裴文好奇地看著擺在面前的物品,不解究竟是什麼。

  「花呢,和人是一樣的。它們要吃飯,要喝水,也需要有人關心它們。」喬予浩耐心地向她解釋,因為談到花,他的語氣都了幾分寵溺。解開一個袋子,他指給裴文看,「這是蘭花的花肥,要定期添加,還有這個——」拿起一把小巧的鏟子,他示意她,「時常鬆土也是必要的,透氣、保濕、保持土壤的營養質,缺一不可。」

  「是嗎?」看他熟練地鬆土,裴文有些蠢蠢欲動,「我能試試嗎?」

  喬予浩將手中的小鏟交給她,她握住把手,小心翼翼地鬆土。

  「對,就是這樣。再輕一點,用力再均勻一點……」喬予浩在一邊看著,時不時地指點裴文的動作,嘴角露出笑意。她的手,手形纖細修長,明明不適合執一把小鏟在泥土中紛飛,奇異的組合,在他看來,卻很是賞心悅目。

  土質疏鬆,不費力,很輕鬆、很自在。她原本以為,自己真的就如洪文所說的那樣,並不適合擺弄花草,但是現在看來,這樣的工作,她完全可以做得得心應手。

  「喬予浩——」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她轉向他,卻看見他若有若無的笑容,心跳驟然漏了半拍,費了好大的勁才努力克制自己問他的笑容究竟因何而起。

  ——是為花,還是為她?

  「什麼?」專注于自己的思緒,沒有發覺她的異常,喬予浩直覺地問。

  「春蘭蝶花,是你培育的嗎?」如果沒有記錯,記禮曾向她提過,這種花,在國際蘭花節上獲得過金獎吧?她想知道,這樣的名花,真的出自他手嗎?

  「不是。」他否認地異常乾脆,沒有半點遲疑。

  答案出乎她的意料。「那,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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