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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唇邊蕩漾起一朵笑容,花醉雨笑得好不愜意。玉笛在她的手中打了個轉,眨眼之間又收回袖中。撫過手中的樂譜,她看向湖邊盛開的荷花,「我自幼好樂,古今有名樂譜,我皆有收藏。不但習讀,而且自負已經精通,世間能在樂律上勝過我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了。」

  「你要找樓外樓的樓主,用意也在於此?」她的笑,散發著無窮的熱力,足以讓人昏眩。有意無意地撥動了兩下琴弦,穆秋時間她。

  「你知道?」她挑起眉,並不為他的一語中的而驚訝,「何時知曉的?」

  「我只是推測而已。」他推開琴,站起身,「那日我在秦淮河,曾聽見過你的聲音;後來你我再去游湖之時,船家又提起當日所見的衣著舉止;你的武功,你的身法,再加上慕容倩影來穆王府時你的異常表現,我推測,你對樓外樓的樓主有很大的興趣。」

  「那麼你認為,我為什麼要找樓外樓的樓主呢?」她款款地朝他移近,吐氣如蘭。

  「誠如你所說,你精通樂律,又自負天下沒有幾人能勝過你。樓外樓的樓主以樂藝精湛而聞名天下,你自然是想比試一番了。」佳人自動投懷送抱,他當然不可能將其拒之門外。

  「你很聰明。」窩在他的懷裡,花醉雨眯起了眼睛,「可惜執事我已經見到,樓主我還沒有機會一睹芳容。」仰起頭,看向他的眼睛,「秋時,據說樓外樓的樓主是個絕色美人,依你所見呢?」

  「絕色美人?我只要面前的這個。太多了,我怕消受不起啊。」低頭在她的眉心處印下一吻,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白色的方帕遞給她,「這件東西,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她接過,抖開,方帕質地柔軟,雪白無塵,顏色如新,可見收藏之人的精心保存。方帕的右下方,明顯地繡著兩個字——「三三」。

  花醉雨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他是從何處得知她這本不被外人熟知的名字。八年前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放。歷歷在目。惟一遺落的,原來是她曾經為他包紮過的這張方帕啊。

  「知道嗎?其實我很感激你。」穆秋時執起她的手,將方帕放進她的手心,再牢牢地握住,「你是我少年時代的第一個朋友,儘管只見過一面,卻是以後八年中的美麗回憶。」

  「是嗎?」她低頭看自己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中,「那你是喜歡以前的三三,還是喜歡現在的醉雨?」

  一定要問啊,既然命運的牽繫將他們兩人連在了一起,她想要知道,他是沉溺在過往的記憶中,還是在乎她這個眼前實實在在的人?

  「我喜歡三三——」話還沒有說完,便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懷中的嬌軀繃緊,微微一笑,穆秋時勾起她的下巴,「但我更喜歡你。」

  眼前的明媚大眼秋波流動,是擋不住的誘惑,他緩緩地低下頭去,近得可以聞到她的鼻息,「三三會打我,把我撞得頭破血流——」

  密實的吻,落在她紅潤的唇上,溢出了最後一句話——

  「而你會對我笑,我喜歡這樣的你……」

  樹木遮掩的護牆之上,有兩個男人正在糾纏。

  「那個登徒子,我要宰了他!」腰間佩劍的男子奮力地掙扎著,回頭死瞪著背後抱著他的人。

  「莫愁,冷靜點兒。」花弄影滿頭大汗地制住他,阻止他去破壞下面的情意綿綿。

  「大哥,他在輕薄三三!」躲在後面看了半天,花莫愁的肺都要氣炸了,千里迢迢從巫山跑到南京來,不是為了看那小子吃三三的豆腐。

  「不算是輕薄,他是三三的丈夫。」花弄影一邊冷靜地說,一邊死命地抵住樹枝,牢牢地拉住花莫愁,防止他真的沖下去劈了穆秋時。

  「我不承認!」這算什麼,沒有三媒,沒有六聘,要不是冷傲凡跑到萬花閣來通風報信,他和大哥都還不知道他們珍愛的妹子居然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嫁掉了。

  「你不承認有什麼用?」花弄影翻了個白眼,把他重新拖到樹枝後,指指下面的兩個人,「你看不出來三三很喜歡他嗎?我敢打賭,你若是現在下去殺了穆秋時,三三會立即出家當尼姑!」

  「有這麼嚴重?」停止了掙扎,花莫愁轉身看向花弄影。

  花弄影沉重地點點頭,表示所言非虛。

  花莫愁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哼了一聲,重新坐下。

  「我們的三三有歸宿了,真有些捨不得呢。」撥開樹枝,看著下面的兩人你依我依完了之後相攜離去,花弄影頗為惋惜地說。

  「他要是以後敢待三三不好,我頭一個宰了他!」花莫愁在一邊偷瞄。

  「我看不大可能。」花弄影縮回腦袋,好像想起了什麼,「倒是不了妹子——」眼尖地看到花莫愁伸直了耳朵,他在心中暗暗發笑,臉上卻是擔心的表情。「獨自一人離開,無依無靠,又只會發射那一手上不了檯面的爛銀針,江湖險惡——哎,莫愁,我還沒有說完呢。」

  賊笑著看著花莫愁低咒了一聲,又心急火燎地飛身離去,他懶洋洋地仰躺下來,自言自語道:「明明就擔心得要死,還要死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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