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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快給我!」似乎對這樣的遊戲玩上了癮,維妮不依不饒地叫著,兩隻手攀住卞朝暉的臂膀,仰高了頭,踮起腳尖,依舊夠不著高高在上的相機。看卞朝暉一臉笑得很欠扁的模樣,她乾脆收緊雙手,整個人掉在卞朝暉的胳膊上。

  「我說——」卞朝暉清清嗓子,低頭想要提醒維妮此時的姿態實在不雅觀。

  「什麼?」正專心致志地以奪取相機為最高目標,冷不丁地,卞朝暉在她耳邊說什麼。維妮猛地轉過臉,不料想卞朝暉的面龐近在咫尺,唇畔輕輕地刷過他的嘴角,仿佛事先彩排了若干遍,連角度,都配合得恰到好處。

  一時間,她瞪大眼,看見卞朝暉也瞪大眼,兩兩相對,像極了兩隻巨型青蛙在守候獵物的到來。

  酥酥地,麻麻地,像極了被低壓電流擊到,一陣戰慄過後,渾身毛孔舒展,流淌到四肢百骸的,是美妙異常無法形容的舒坦。他想他肯定萬劫不復了。僅僅是唇的輕輕接觸,他就已經感動得無以復加,如此推算,到了新婚之夜,他豈不是要因為激動暴斃而死?

  呸、呸、呸!搞什麼,這麼不吉利的想法,快點甩出去,最好扔進大海,沉到海底,永不見天日最好。

  那麼,嗯,現在,在兩人有了這麼實質性的接觸之後,他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比較好呢?

  最初的震驚過後,維妮下意識地拿手捂住嘴,一時忘記自己還吊在卞朝暉的臂膀上,重心不穩,搖搖欲墜。

  卞朝暉察覺,只好暫且放下自己正在琢磨表情的心思,很「迫不得已」地摟住維妮的纖腰。

  他真的不是存心要吃豆腐哦,大家都看見了,情勢緊張,刻不容緩。雖然海灘盡是鬆軟的泥沙,但,誰能保證下面沒個一兩塊隱藏的礁石?要是維妮倒下去,萬一運氣不好碰到了,豈不是要折斷腰骨?

  腰肢被他掌控,有賴他維繫自己的平衡。卞朝暉,罩住了她頭頂的一方天空,入眼的,只有他輪廓分明的臉龐。這麼近的距離,他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面頰,自己的呼吸,一時紊亂起來。

  「維妮——」難得天時地利又人和,這麼好的條件,他應該趁勢營造浪漫的氣氛,表白自己的愛慕,順理成章虜獲佳人芳心,至此步上光輝燦爛的愛情旅途,前景一片——大好……

  可惜,突如其來的異樣感覺使卞朝暉有了不好的預感,皺起眉頭,他在心底暗暗低咒不已。

  「什麼?」她被他含情脈脈的眼光牽引,不由自主地反問他。

  「如果你不介意——」卞朝暉想要儘量保持風度,但忸怩的表情洩露了他此時正在掙扎不已的心情,「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似乎已經理解到了他的言下之意,維妮的心在狂跳,臉也燒得厲害。其實不排斥他的吻,方才的接觸,清清爽爽地,感覺,還不錯。

  「可以什麼?」她低聲問他,紅霞佈滿r整張芙蓉面。

  「我可不可以——」卞朝暉壓低了聲音,到後來,已經是咬牙切齒,「可不可以,上洗手間?」

  肚子「咕咕」叫得厲害,痛心疾首自己貪便宜的那一頓大雜燴,惹出這般事端,錯失親近維妮的大好機會。丟人現眼,他恨不得就地挖一個坑,埋進頭去,躲起來好好痛哭一番。

  這一回,聽清了他的詢問,維妮訝然地抬眼,看見的,是一臉通紅、懊悔不已的卞朝暉。原來,是自己理解錯了呀……

  見卞朝暉憋得很辛苦的樣子,她想笑,又忍住,很理解地點點頭,「快去吧。」

  聽到這句話,卞朝暉就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小心將維妮安全放在海灘上,然後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直到見他如火燒一般跑得不見蹤影,維妮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笑到直不起腰、笑到眼角流出了眼淚、笑到旁人紛紛避開她繞道而走,也無法停下來。

  對卞朝暉,她發現,自己居然開始有那麼一點喜歡上他了。

  最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想不起來,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還未爆炸,攪得龍少俊心神不寧。自己長假休得平安無事、老婆大人沒有生氣、龍龍乖乖聰明上進,一切正常,可是直覺就是告訴他,一定有紕漏。

  但,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沒得出個答案。渾身不舒服,特別是最近少了卞朝暉的叨擾,生活的樂趣驟然跌落了一大半。

  無聊地打了個呵欠,目光隨意一掃,呵呵,瞧他瞅見誰了?沒想到奉親親老婆之命出來採購生活用品,這麼好運,就遇見了他剛才還在念念不忘的大舅子。

  很難得呀,在卞朝暉的臉上,居然會出現那種很沮喪、很懊惱的神色,要是他不好好偵察一番,怎麼對得起自己這麼旺盛的好奇心?

  不知道在約會的時候,三番四次光顧洗手間,會在對方心中留下怎樣的印象?

  維妮侃侃而談他那日做菜的奇思妙想,他倒好,好不容易解決了內急狀況,可是沒多久,肚子又開始翻江倒海,波濤洶湧。勉強支持了十來分鐘,仍不見好轉,又不好意思將內中原因講明,為避免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不得已,只能很扼腕地提早結束這次難得的約會。

  心在泣血呀!他想,他的終生幸福很有可能毀在那一鍋令維妮念念不忘的大雜燴上。

  總之懊惱、總之懊悔、總之沮喪不已,興致全無。本想四處轉轉,沖淡心頭的鬱悶,沒想到,連這個小小的願望他都沒有辦法實現,因為,他首先要安撫的,是又開始造反的肚子。

  幸好離家也不遠了,卞朝暉急匆匆加快了腳步,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做好了在衛生間待上一晚的準備。

  「朝暉!」禍不單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人叫他,而且所用的語調,是很不懷好意的那種。

  他徑直走自己的路,打算裝聾到底,不去理會。街這麼寬,人這麼多,他一時走神沒聽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隻手拍上他的肩膀,很可惡地用了十足的力道,隱隱生疼,「我說朝暉,不用這麼絕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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