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馥明 > 半調子相思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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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捷心想若不說自己是警察,大概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不得已只好以嚴肅的口吻說: 「我是唐警官,要找蘇先生談爆炸案的事。」 「剛才楊小姐暈倒,蘇先生送她去醫院了。」 這次傭人的答案讓唐捷嚇呆了,怎麼又暈倒了?她身體狀況向來都很好,最近怎麼老是暈倒?唐捷心疼不已,又問: 「在哪家醫院?」 「不知道。」 唐捷迅速地攔了一部計程車趕回警局,他發誓就算要把T市的醫院全翻出來,也要找到楊婉兒。 楊婉兒在救護車行駛中,就突然醒過來,她堅持要回家,不想去醫院,蘇耕之拗不過她,只好拜託救護車駛回,所以唐捷又錯過了,而且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 都查不出楊婉兒的住院資料。 楊婉兒一回到家,就悶悶不樂地回房去睡,蘇耕之愈想愈奇怪,為什麼楊婉兒一看到唐捷就暈倒,而且一提到唐捷她就心神不寧,找了千百種理由拒答,蘇耕之發揮想像力,開始剪輯事實,他靈光乍現…… 會不會唐捷曾對婉兒做過什麼「暴力行為」,愈想愈心驚,蘇耕之決定到警局走一趟問清來龍與去脈。 一早,楊婉兒即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駕車出門,她破釜沉舟地決定不再壓抑自己,不然她知道她會因頭疼致死。 那是一種難喻的感覺。 這些天楊婉兒總是在夢中看見他,每每初醒,枕上必留有淚痕,她迷惑著那個人究竟是真實的人生?或者是自己虛構出來的人物?她見著他時,她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恨不得自己可以一輩子在夢裡而不醒,只為了能常常看見他。 但是她還是得醒來,她得抱著孱弱的身軀去銀行上班,她得負起家族責任,她日日夜夜地折磨自己,不給自己喘息的空間,只為了不讓心中那根輕顫的弦再被彈起,但在工作之余,楊婉兒不由自主地總會淚眼模糊,全身覺得冷,覺得無依無靠,覺得傷心。 最近天涼,她有意無意地拉緊衣服取暖,但終歸無效,冷使她皺眉,眉皺又讓她心疼,她仿佛總看見他雙眉蹙緊的情形,心疼得讓她更為心痛。 她甚至假想著,她會不會因心疼致死?而死後是不是就可以與夢中的他比翼雙飛?她實在無法再繼續忍受這種夢與現實交織不清的人生。 楊婉兒一開車下山,就很順地知道何處該左轉,何處該直走,愈開楊婉兒愈心驚,她還沒準備好要去面對自己失蹤的一個月究竟做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可怕的記憶,而讓自己不願再想起。 她不想打破現狀,她更不想再去面對任何不堪回首的過往,一思及此,楊婉兒總覺得時空錯亂,四下遽然變得大大不一樣,腦海中伺伏著是片片段段的風月,它宛如出岫的雲,四面八方而來,潰不成軍。 她腦袋忽地空洞洞的,好像預備盛載所有的意外,但逃避的念頭倏然潛入,她驚慌地煞車緊急回轉,但見夢中人離自己愈來愈遠。頓時手腳冰冷無力,似無法再往前開去,她坐在車子裡面,只能任性地哭一場。 好吧!日子還是得過,既然要逃就徹底一些,楊婉兒悻悻然地將車開往大一銀行的方向,工作是可以分散自己的心情的。 唐捷經昨夜一整晚的奔波,仍未找到楊婉兒,那種心裡牽掛的感覺像一張網,把他牢牢地纏住,不看見楊婉兒,唐捷是無心再容納別的事,所以他在九點整就坐在大一銀行的大廳等待楊婉兒。 九點三十分,楊婉兒下車走進銀行。 款款而立,嫋嫋娜娜輕巧地走進大廳。一回眸,紅澆溪的朱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懶鶯慵,風情萬種。 是她!就是她! 唐捷掩不住興奮地站立,忘了自己可以先迎面而上。 大廳經理一見楊婉兒走來,馬上請示問題,兩人邊走邊說,途經唐捷站立處時,他們都沒有去注意是什麼人。 但唐捷的氣息,是楊婉兒所熟悉的感覺,她直覺地想要看清是何人讓空氣變得異樣。 楊婉兒回頭,再回頭。 驀然,瞳孔放大,心跳急速,楊婉兒又擋不住地暈倒。 很巧地剛好被唐捷接住。唐捷嚇壞了,高聲叫著:「快叫救護車。」大廳中此時亂成一團,唐捷把楊婉兒抱躺在沙發上,駭然地不斷問著:「你怎麼了,別嚇我,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他是這麼的愛著她,他不要她有事,包括傷風感冒。T市不是非常發達熱鬧嗎?醫療水準已列為先進水平,怎麼此刻竟不見有人可以告訴他為什麼楊婉兒老是暈倒? 唐捷慌亂地揉揉楊婉兒的頭,握著她的手,一再祈禱奇跡出現,希望楊婉兒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她可以瞬間清醒,然後甜甜地對他說: 「你不要著急,我只是要嚇嚇你而已。」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唐捷只能聽見楊婉兒均勻的呼吸聲,沒有楊婉兒俏皮的回應,唐捷像一隻無頭蒼蠅,在人世間輾轉,不知何去何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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