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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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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綠珠忍不住問:「喜鵲,謹兒少爺的親娘呢?」 「謹兒少爺是君侯的獨生愛子,乃元配夫人所生,奴婢進府兩年,從沒見過大夫人,聽說大夫人已經死了,可是君侯卻從不祭拜大夫人,府裡也沒有大夫人的靈位。」喜鵲老實說。 「那麼大夫人尚在人間了?」綠珠偏頭想著。 「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問,不過也許于總管知道,他是君侯最親信的下屬,打點金穀園的一切,君侯的私事他肯定清楚。」喜鵲透露著。她被君侯指派給珠夫人,珠夫人便是她的主子,凡事自然都告訴她。 「君侯到底有幾名妻妾?」繡兒關心地問,深怕表姐得在眾多姬妾中爭寵。 喜鵲笑了笑。「不多,就只有紫荊夫人一名,而且紫荊夫人還不是君侯真心喜歡的。」 「此話怎麼講?」綠珠的心竟有幾分歡喜。 「奴婢看得出來啊!若是君侯喜歡她,為什麼平常還自己一個人睡在『降陽軒』?君侯一定是因為皇命難違,迫不得已才娶了紫荊郡主。」喜鵲篤定的說。 「紫荊夫人是郡主?!」綠珠好訝異,更是相形見絀。 「是啊!紫荊郡主是宋王爺的二千金,君侯雖然是商賈出身,但是和朝廷官員關係很好,尤其是太子殿下,太子是未來的儲君,君侯能和太子結交,是不是不同凡響?」喜鵲有這麼一位八面玲瓏的主子,面露得意。 「君侯可有官職?」綠珠再問。 「君侯不喜歡官場作為,所以儘管皇上、太子有意封他為官,他還是不為所動,但是仍會接受皇上的指派,出使各國,以結友好,由於君侯人脈廣闊,富可敵國,官員都尊稱他一聲『石君侯』。」 喜鵲的話,讓綠珠多少瞭解石崇這個人,她已經是他小妾,總不能對他的事全然無知。 只是日後如何相處,仍是個難題。 夕銜遠山,晚霞映天,閣樓的圓紗燈籠一盞一盞相繼點亮起來,她站在閣樓廊台,瞰視金穀園燦麗的夜景,真是美得有點虛華。 一名負責伙食的丫環前來稟報。「珠夫人,君侯請你到『玉食堂』用膳。」 「好。」綠珠頷首。 繡兒興奮、無比期盼地說:「可以吃飯了呢!我肚子好餓,金穀園的食物一定很豐富,有魚有肉又有蝦。」 喜鵲掩袖偷笑,像在笑她沒見過識面。 「你笑什麼?」繡兒兩手插腰,白了她一眼。 「繡兒姑娘,你跟著珠夫人來金谷園是對的,君侯一向注重烹調,聘請曾是宮中禦廚的沈師父,來府裡掌廚,現在你有口福了。」喜鵲笑道。 「真的?」繡兒口水都快流出來,肚子更餓得咕咕作響。 石崇和紫荊、謹兒已經在八仙桌前坐定位,一桌子的珍饈美喂,色香味俱全,還用珍貴的銀器盛著。 綠珠坐入位,繡兒也要一屁股坐下,還沒碰到椅凳,紫荊夫人厲叱一聲:「誰准你坐在這裡?沒規沒矩,你雖然是綠珠的表妹,但是仍不是石家人,不可以和主子同桌用膳。」 繡兒被她一吼,眼眶即紅,手足無措。 綠珠連忙說:「姐姐,繡兒和我有如親姐妹,你就讓她同我們一起用膳。」石崇並不吭聲,閑默地看著她們。 「妹妹,府裡有府裡的規矩,你初來乍到,尚不明白,石家畢竟是大戶人家!不能主僕不分。」紫荊振振有詞,不容繡兒坐下。 繡兒癟癟嘴,正想頂撞,卻被喜鵲機警地拉出。 這家宴的開端,已經教綠珠食不下嚥,站在一旁侍候的奴婢,在她面前擺了一雙象牙鑲金的筷箸,她更覺得舉箸沉重,大戶人家用膳的種種禮儀,破壞了佳餚的美味。 石崇、紫荊、謹兒和她身後,都各站著一名奴婢,專門為他們剝殼、盛湯、添飯,最後還用檸檬水洗手。 綠珠不習慣別人服侍她,迭說:「我自己來就好。」 惹得紫荊夫人一直幹瞪著她,糾正她的話語。「綠珠,你現在是石家的姨娘,講話舉止要有主子的樣,懂嗎?」 「是。」綠珠只好假於他人之手,任由奴婢侍候。 石崇冷眼旁觀,有心試探綠珠是不是也是愛慕虛榮的女子?一個女人縱使有如花的美貌,但卻有一顆貪婪的心,也是枉然。 紫荊會千方百計地想嫁給他,莫不是看上了他的家財萬貫,因此他雖依皇上之命娶了紫荊,但卻不肯和她同榻同眠,他憎恨虛榮的女人。 用完晚膳,綠珠回到鳳凰閣,看見繡兒和喜鵲嘰嘰喳喳說笑不停,一掃方才在家宴上的陰霾。她還以為繡兒會向她哭訴呢! 「繡兒,你吃飽了嗎?」她仍然關心地問。 「吃飽了,而且吃得好飽。」繡兒撫著發脹的肚子,笑嘻嘻地說:「喜鵲帶我到下人的食堂,一共有四桌呢?吃得雖然不是鮑魚魚翅,但是也是挺豐盛的,比我們家鄉的喜宴還好,大家一樣的身份,吃起飯來特別有話聊。」 「你們能夠無拘無束地吃飯真好,我真想和你們一起吃。」綠珠羡慕地道。 喜鵲噗哧一笑。「珠夫人,你是富貴命,哪能和我們下人比?」 「就是,就是啊!」繡兒說者,卻又補上一句:「可是若我和紫荊夫人同桌吃飯,我可能食不下嚥。」 她被紫荊吼了一句話,便記恨在心。 綠珠訕然,啞口無語,坦白說她也不喜歡紫荊的氣焰,也許因為紫荊是郡主出身,個性嬌貴了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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