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法蘭琪 > 真心換一生 | 上頁 下頁


  這句話,又給了她一記痛。

  她不曾對他隱瞞過家裡的窘況,包括了父親的嗜賭。在她少數的朋友當中,葛默濤是她唯一能傾訴的對象。

  「還是老樣子,多說他一句都不行。」她果真將注意力轉移了,雖然這也是不甚愉快的話題。

  「真是難為你了,工作方面還順利嗎?」他對她的關心仍是仔細。

  「還好。最近被外派幫別的公司,工作反倒沒以前輕鬆了。」她想到了那漂亮女人眼中的敵意,往後的日子不知還會碰上幾回呢!

  「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她指了指離家不遠處的電線杆,示意他停下。「不請你上去坐了,你是知道我爸爸的。」

  丁海強自從窮途潦倒之後,一直避免再見到以前的朋友或是同事,他無法忍受別人對他的同情或是譏笑,不論是那一種,對他而言都是奇恥大辱。

  「我瞭解,但至少讓我看著你上去,好嗎?」

  丁柔逸幾乎要為這句話放肆的笑出聲來,一向放浪不羈的葛默濤竟也會說出這樣文謅謅的話?今晚的葛默濤陌生得令她吃驚。

  換做平常,她會和他抬杠,但是今晚,她缺乏和「陌生人」抬杠的心情,便也順從的點點頭,不多說的進了公寓大門。

  葛默濤果真等到她亮了屋裡的燈,才重新發動引擎離去。他不曾如此待過其他的女子,在他的心中,不論是哪一個女子,都無法與丁柔逸相提並論。

  她在他的心中,已經駐足了十幾年,有著牢不可破的地位,於她,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關亞倫在辦公室裡來回不停的踱著步。

  八點五十分了,丁柔逸還未出現,雖說還不到上班時間,他仍舊有些懊惱——這女人為什麼非要那麼準時不可?他並沒有什麼急事要找她,只是為了還未見到她,感到有些心焦。

  終於,門上響起了輕叩聲,丁柔逸穿了一襲湖水綠的連身長裙走了進來。穠纖合度的曲線,風情款款的令人不忍移開視線。

  「關先生早,請問今天有什麼特別的事要交代?」她對他,純粹出於職業上的禮貌。

  「沒有……不,有。」他臨時又決定想要留她在身邊,就隨便扯出個理由說:「我中午約了個客戶吃飯洽商,需要你的協助。」

  丁柔逸點點頭,機械式的又問一句:「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他一時也想不出可以留住她的理由。

  「沒事的話,我出去了。」她轉身又想走,仿佛他是個駭人的怪物般,不值得她多留一分鐘。

  「丁小姐。」他喚住她,用著頗迷惑的眼光看著她問:「你怕我嗎?」

  他的眼神不由得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那張百分之百英俊的臉孔,想讓人忽視都很難。她怕他嗎?她怕的其實是自己啊!

  多年來,她始終禁錮著自己的感情,聽多了別人的愛恨離愁,對於感情的釋出,抱著的是種如履薄冰的心情,深怕自己萬劫不復。

  「為什麼這麼問?你希望我怕你嗎?」她小心翼翼的措詞問著,好似怕自己屈居下風。

  關亞倫走到她身邊,低沉的嗓音,怕驚嚇她般,緩緩的說:「如果你不是怕我,為什麼總是急著離開我的視線?」

  「我……」她找不出解釋的理由,他渾身散發出的魅力令她難以思考。

  這就是男人的味道嗎?淡淡的古龍水香混合著男性特有的體味,他的接近令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戰慄。

  她的受驚程度令他好生憐惜,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撥開覆在她額前的發,柔柔的要求著:「多給我機會去瞭解你,好嗎?」

  對這突如其來的親匿舉動,她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只能用深如泓水的雙眸看著他,幽幽的表達著自己的抗議。

  關亞倫注視著她嬌豔欲滴的紅唇,想吻她的渴望愈發強烈,然而這份蠢蠢欲動的念頭,隨著冒失闖進的不速之客而終告破滅。

  存在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也在刹那間凝結成霜。

  「亞倫。」又是朱蝶衣那嗲得令人骨軟的叫喚。

  丁柔逸恍如大夢初醒般,臉上浮起的紅潮一如落日,紅豔豔的美不勝收,她低下頭快步走出去,對於朱蝶衣的注視,她竟感覺有些心虛。

  「你又來幹什麼?」關亞倫顯然十分惱怒她的出現。

  朱蝶衣不是那種空有美麗而毫無智慧的女人,眼前的情況加上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她立刻嗅到了危險的訊號,那姓丁的女人將會帶給她威脅。

  她什麼都可以忍受,唯獨不能忍受關亞倫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即使她根本沒有親眼見到什麼事情發生,仍是大吃飛醋的發嗔說:「你和那女人在做什麼?」

  她的質問口氣固然令他生氣,但是那話中對丁柔逸的輕蔑性更令他氣憤,他不假顏色的對她說:「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你並不具有管我的資格。」

  他不悅的臉色,她見多了,但他這般直接又犀利的刺傷她,還是第一回呢,她不由得淚眼汪汪的嗚咽著說:「我和你交往了這麼久,你竟然一點兒舊情也不顧,為了一個女人就對我大吼大叫的,你……算是什麼紳士風度嘛!」

  「紳士」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沉重得像是馱負的十字架。

  自小他的父親就對他耳提面命的交代,行為舉止要像紳士、言談之間要像紳士、做人處事要像紳士,才不會丟他關家的臉,才不會掃了蒼龍集團的名聲。

  他的謹記在心,造就了他今日君子般的翩翩風度。

  「別哭了行不行?算我怕你,我向你道歉,我不該這麼凶的對你,好不好?」他伸手去扶她的肩,臉上的表情卻是不耐。

  朱蝶衣深懂機會不可失,趁勢倒在他的懷裡,摟著他的脖子,用著可憐兮兮的語調說:「下次不准你再對我這麼凶了。」一邊偷偷的在他衣領印上了細碎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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