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聆海 > 為你撐起一片天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此刻他雖性命微薄,卻是他生命最是力量的時候。

  她不記得那天是怎麼走回家的。

  她只覺得痛,揪心地,萬般悽楚的深深悲慟。

  然後是嚴開那張哀傷的臉,她最想安慰照顧的人呵;然而,卻再也不能了。

  梁善善看著臥房內拉緊的窗簾,分不清簾外是黑夜白天。沒關係,這樣最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沉淪在黑暗裡,永遠不要醒來吧!

  「早安!小懶豬!」林栗「刷」一聲拉開窗簾,屋外燦爛斑斕的豔陽映在她黝黯的瞳眸中格外刺眼。

  梁善善直覺性抬手,遮住眼前光明。

  「起來起來,」林栗又來扯她的被褥。「你睡得夠久了!」

  「我……」才開口就覺凝咽,梁善善怔怔看著窗櫺之外。

  為何,連天空也變得如此淒清了呢?

  「別我我我的,」林栗拉起她,半推半送的將她塞進浴室,「乖!先好好洗個澡再好好說。」

  驚愕看著突然性情大變的林栗,梁善善起先還懷疑著自己是否還沉在睡夢中。但轉念一想,既然連溫柔體貼的嚴大哥都可以對她冷峻無情了,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她苦笑,對著鏡裡異樣蒼白的容顏,這是她現在唯一能擺出的表情。

  「來來來,」林栗端出一碗鹹粥,「趁熱吃,吃完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容易放晴,不出門太可惜了!」

  「我……」梁善善舀了口粥,還沒放到嘴邊,一滴眼淚就落在碗裡。

  「別哭別哭,」林栗送上早就準備好的面紙。「你已經哭了好幾天了,再哭下去眼睛會瞎掉喔!」

  「我昏睡了很久嗎?」她不好意思的抹掉淚痕,問道。

  「很久很久,久到你學校都以為你不要教師資格了!」林栗收拾著屋內雜務。「唉,我現在才發現你平常做了多少事……喂!你要幹嘛?」

  林栗回頭,看見正急忙沖入房內的梁善善。「我、我上班要遲到了!」她說。

  「善善小姐,今天是星期天唉!」她爆笑出聲。

  「咦?」梁善善的動作僵在當場,有如被定格的卡通人物。

  「放心放心,」走過來拍拍她的肩,像是武俠小說中的解穴高手。「剛才開玩笑的啦!你們校長是來看過你好幾次,不過她只交代要你好好休息,等完全康復後再回去。」

  「我、我生病了嗎?」她這才覺得似乎頭重腳輕,無著施力。

  「天啊!你真的病到發昏了!」林栗誇張的說:「你知道嗎?前幾天你發著高燒的時候,我還真想順便在你額頭煎蛋呢!」

  「要是真的可以煎蛋,我早就不在這裡了。」梁善善終於笑了。

  「哇!」林栗歡呼:「你終於恢復了!」

  梁善善看著連忙打電話報告眾家親友的林栗,眼眶又不知不覺的泛紅了。

  真奇怪,她抹著眼淚,以前不會這樣輕易在人前掉淚的啊?

  除了那個人……那個令她傷心銷魂的名字……

  「來,這是你的,」林栗遞給她一杯熱可可,自己舔起蛋捲冰淇淋,「你病剛好,不能吃冰的,不好意思啦!」

  「林栗,」梁善善捧著保麗龍杯,覺得好溫暖。「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整天下來,一向善於奴役他人的林栗難得持續奴隸狀,拐著還不甚能跑跳的傷腿,前後伺候著大病初愈的梁善善。

  「怎麼,不習慣嗎?」林栗難得不帶譏諷的笑著,「我嘛……我這個人天生無情,唯獨沒法對失戀的人冷血!」

  「我沒有!」梁善善急急否認著,「我不是失戀。」

  連開始都還沒有,又從何言「失」?她心下惴惴。

  「沒有?」林栗一副「你在說哪國笑話」的表情。

  「你啊!不管是燒到三十八度、三十九度、四十度、四十一度或者根本沒有發燒,睡夢裡都是情深款款地喊著那果嚴大哥說!」

  「真的?」梁善善臉紅了。

  「如果這不叫戀愛,那我乾脆改行去賣冰淇淋,也沒資格留在漫畫界騙小女生的錢了。」林栗塞完自己的冰淇淋,又來搶梁善善的可可,果真惡女習性不改。

  「那……」梁善善遲疑半晌,才訥訥的說。「那也是我自己喜歡他的,嚴大哥根本就討厭我!」

  「他討厭你?」林栗差點被「溫」可可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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