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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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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栗挽著梁善善一路行去,嚴開只有苦著一張臉跟在兩人身後聽她亂蓋。 他真的很苦,愛上一個情竇未開不解風情的天使娃娃已經很可憐了,更何況現在又冒出個女巫婆蓄意攪局!嚴開啊嚴開,你如果真有本錢做言情小說男主角,也一定是很衰、很慘、很悲哀的那種。 唉…… 社區園遊會當天—— 嚴開一直心不在焉地顧著自己負責的愛心義賣攤,腦海中盤旋著梁善善早晨出門時的叮嚀。「嚴大哥,你中午交班後不要急著走,記得一定要到表演台來,有個驚喜在等你喔!」 小妮子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神秘兮兮地,一副興奮竊喜的模樣,嚴開試圖旁敲側擊,誰知道平時傻裡傻氣的梁善善這次居然套不出半句話來,只是反復說詞,還跟他打了手印蓋了指章才滿意離去。 然後一早上忙得神龍不見神尾,幾次出現嚴開眼前都是汲汲身影,連跟他好好打個招呼都嫌匆忙。 他無聊守著攤子,雖然剛開始也很想像林栗那樣逢人就熱心推銷,但碰了幾次軟硬釘子下來,看盡一切可以想像和不可想像的醜陋嘴臉,便寧可採取願者上鉤的態度靜待有緣人。 他很明白這些都市人的心態;愛心或熱情,因為太多有心人士的利用,與其被糟蹋賤賣倒不如姑且漠然。所以鄰里間的互助往往親切,而機關團體的募款往往乏人間津。 臺灣人相信自己的眼睛,經由媒體披露的苦難往往獲得廣大群眾的迴響,但是聰明的臺灣人卻如何知道,在鄉村或都市間,有多少無聲無勢的受難者,這絕非只是個人的好心或善良就可以完成的事,需要組織、需要機制、需要籌劃、需要規模…… 然而,在捐助者和受益者間,流傳著太多遐想、臆測、猜忌或者挪用的空間,人類文明進程到高度組織戰的同時,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倚賴是否也能同樣擴充?同樣無涯無界? 「喂喂喂,」林栗沖進小攤子,又抓了幾大包義賣的面紙和對筆,「我發現喔!專找那種帶著女朋友的痞子推銷很有效唉!呵呵,你們男人啊!最怕被女伴說沒愛心對不對?」 嚴開斜睨著林栗忙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模樣,雖然很感動,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小魔女會突然急公好義起來?「看不出你這麼有愛心,以前錯怪你了!」 「快、快別這麼說!」林栗一副折煞奴家的惶恐模樣:「別把『愛心』這兩個字別放在我身上,很重的,我會被壓死!」 嚴開挑了眉毛準備聽她解釋。 「我只是心血來潮想扮演一下樑善善的角色而已!」林栗冷笑。「對真正的林栗而言,這只是一場遊戲,只是一個不用趕稿的星期天早上,或者一場在昏睡間的夢遊,夢醒了,我就是大惡人林栗。至於你呢?大惡人嚴開,走出梁善善的夢境,你有自己的嗎?」 林栗走了,再度吆喝著販賣愛心,她自以為在做夢,所以毫無芥蒂的付出自己,即使只是一小段時間,只是很小的事情。 「我還是覺得你是有愛心的。」嚴開喃喃自語,沒讓林栗聽見;但隨即想起林栗臨走前撂下的話。 我有嗎?有自己的夢嗎? 心煩意亂,不由自主的翻找起身邊口袋,這才訝然因為梁善善對煙味過敏,他已經很久不曾吞雲吐霧了。甚至,不只是抽煙,日夜顛倒三餐不繼的隨性作息,也因為她苦口婆心的耳提面命規律許多;他感受著心中突然泛起的甜甜暖意,一切都是因為他遇上的這個天使般的小女人,一切都是因為梁善善…… 「想抽煙嗎?我有!」一支手打橫地送過一團壓得皺皺的煙包。 嚴開抬起眼來看著煙包的主人;阿爆一副小太保模樣抖著腳試圖跟他做生意,「便宜賣你,良心價!」 他還來不及回答,阿爆身後就出現一雙替天行道的粉拳。 「你不是戒煙了嗎?」小憶氣白了一張俏臉,嘟著嘴等著阿爆解釋。 「我沒抽啊!這是以前剩下的,我拿來賺外快也不行?」阿爆揉著被打了個大暴粟的後腦勺,齜牙咧嘴哀號說。 「你賣給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賣給嚴開!」小憶義正嚴詞的說:「你忘了林栗說的嗎?男人抽煙會減低性能力喔,善善姐姐對我們這麼好,我們再缺錢也要為她的幸福著想!」 本想誇讀小憶幾句的嚴開,突然被到口的話噎了結舌,他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對半大不小的小情侶,林栗到底知不知道她可能已經殘害了國家未來主人翁的純潔心靈,還是,其實過於純情和古板的是LKK的他? 「喂!我們是來換班的,善善姐姐在等你,怏滾吧!」小憶搖醒了發愣沉思的嚴開,不忘恐嚇兩句:「你想追善善姐姐我是不反對啦!但我警告你喔,如果你膽敢欺負善善姐姐,我和阿爆一定會要你好看的!記住囉!」 「這、這是什麼?」 嚴開問著身邊的梁善善,莫名激動的情緒令他語音微澀。 「噓……」梁善善對他燦爛一笑,「好好看完再說!」 表演臺上是一群啟智初中的學生,在音樂帶的帶領下,一邊開心的跟著哼唱,一邊用各自的方式手舞足蹈,擴音器裡,是當年羅起和嚴開的成名曲—— ……我想發誓愛你 耗盡我全身氣力 即使我已一無所有 即使你將飄然遠離 誓約不是說了算而已 我等著用時間證明 在這世界上 我最有資格 發誓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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