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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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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嚴開問著懷中的梁善善,哭累的她正枕著他寬厚的胸膛小憩。 「不,很溫暖。」 「該走了,你病剛好,不能再受涼了!」 「嚴大哥……你只是在安慰我吧?」梁善善的頭臉都埋在嚴開的大衣內,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這麼蠢、這麼笨,還老是給人加添麻煩,你為什麼會說我是一個勇敢的人呢?」 「不過,我還是好高興喔!雖然那不是事實,」她將小臉望向他,又恢復了孩子般的純真笑容。「今天真是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 「善善,我沒騙你。」被梁善善的好心情勾出了笑容,嚴開伸手輕輕抹去她頰上的殘淚。 梁善善睜著紅通通的大眼,不解嚴開今天的格外溫柔。 「沒有人懷疑我是一個成功的人,但其實,我只是一個最偷懶的人。」他拂著梁善善的短髮,將她重新摟在自己身前,「想聽嗎?我的故事……」 是最真實的版本,不經過眾人的渲染或臆測,沒有憤怒、沒有怨懟,當人終究能把過往當成故事敘說,或許,這正意味著人生的下一階段才要開始! 「有時候我在想,羅起吸引我的原因,或許就是她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我,永遠都只能照著別人的期待去生活……」嚴開歎了口氣,梁善善情不自禁握住他手。 好大,卻依然抓不住所有東西的手。 他感激一笑。「小時候是父親,後來是羅起。現在我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卻發覺自己什麼欲望都沒有,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兒來做,原來,我白活了這麼久,只是糟蹋了所有關係。我的親情、愛情、事業,全都是虛妄、全是一場空。」 「可是你,」嚴開將梁善善輕轉向他,「你永遠都活的這麼自在,忙別人的事比自己的都還起勁,從前的我總覺得你不是偽善就是傻得不可思議,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是我太驕傲了,以為自己活夠了,以為生活就只是這樣而已。」 「善善,你有一種魔力,在你身邊,即使是最簡單的生活小事也都能變得新鮮有趣;你是一個人間天使,像你自己說的許願星星一樣,讓人充滿希望!」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望著嚴開認真情摯的眼光,淚珠又不爭氣的再度滾下。 好溫暖的感覺,像是自己的心意終於被人小心珍重著。 「不,你是的……」胸臆中柔情漫起,嚴開親昵地觸了觸她的頰。「知道嗎?你昏迷時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你焦急擔心,我這也才發現,你一個人默默的做了多少事,而大家也都默默記著。」 「不過,以後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好事吧,我比你強,又比你壞,就由我來保護你的善良,讓你不再受傷害!」輕摟梁善善,鼻息裡的盡是她單純味道,嗯,令人心安的溫柔暖和,忍不住一看再看。 「嚴大哥……」被嚴開深情的眼光盯得怪怪不自在,梁善善不自覺退了身子,不敢再靠得這麼近,緋紅雙頰,訥訥看他。 「怎麼了?」明白她純情尷尬的心思,嚴開卻故意擺出一副敦厚笑臉。 「沒、沒事!」其實梁善善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彆扭什麼;大概是因為被嚴開訓慣了,面對突然和藹可親的嚴大哥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被你叫了這麼久的大哥,我總得做些大哥該做的事吧?」嚴開站起身來,慢條斯理說著,算是一種解釋。「走吧!善善妹妹,我們回家吧!」 他伸出手等著她,梁善善遲疑一會兒,終於輕輕將小手擺在嚴開的大手上。 但因為一直低頭,梁善善始終沒有看到嚴開的表情,是很得意的,笑得賊賊壞壞的那種。 下山的路上,兩人並肩走著,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拖得長長;身後,二十八歲的徐芝蘭和八歲的姜達人也始終揚著靜止了的微笑望著他們。 在生與死的交界——有些人的故事已經結束,有些人的命運才正要開始…… 不論好壞,逝去的人將永遠祝福;而活著的人必須勇敢。 「哇咧,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連你都中了『善善病毒』?」剛從加拿大省親回來的林栗,沒好氣地畫著海報,一邊質問身旁忙得不亦樂乎的罪魁禍首! 以她堂堂漫畫家的身手來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簡直是浪費社會資源不說,這樣莫名其妙就成為社區園遊會的籌備成員,讓她好似重新掉回高中時代每到社團聯展或校慶時,屈於高層權力必須「貢獻長才」的惡夢! 最可惡的是這次並沒有任何人壓榨她,只嚴開不曉得打哪聽來她酷愛Home-made的乳酪甜點,親手烤了一個「雙份原味起司蛋糕」擺在她房門,讓她一時不察大快朵頤後再來出「抓贓索賠」的戲碼! 結果可憐的她不但得和嚴開一起充當梁善善的「左右護法」,還差點被裡長伯提名,和那兩隻熱心公益的瘋子並列為社區好人好事代表;如果真有這麼一座獎盃按在她的生命裡,一向自詡為標準都市人的林栗要不氣死也會嘔死。 「喂喂,大漫畫家,說閒話可以,貴手請別停下來,這些海報明天就得派上用場,你到現在卻連一張都還沒有完成!」嚴開掛著彩帶,聲音也不怎麼和氣。 如果不是自己從小到大從沒拿過六十分以上的美術成績,他還真想把林栗趕回家去,一整天下來沒作成幾件事不說,還無所不用其極地妨礙他和梁善善培養感情,簡直是專程來搞破壞的! 「呵,有人沉不住氣囉!」佯裝沒見到嚴開投來的殺人眼光,林栗索性放下畫筆,撚起一塊星星餅乾大快朵頤。 「林栗!」 「威脅我啊?」林栗耍出大姐派頭,三兩下就把快要完成的海報給撕了,讓嚴開驚愕之余連生氣的反應都慢了半拍。「告訴你,這種海報本姑娘畫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是你自己龜毛,怪不得我!」 「我龜毛?」嚴開無力了,從早到現在,林栗就像在打啞謎似的,一直說著莫名其妙的瘋話,什麼「燈泡不夠亮,她有菲利普」、「天氣熱要吃冰棒降火」、「餅乾太甜蛋糕太膩」……現在又來指桑駡槐說他龜毛? #@%&…… 好歹他也在社會上號稱最複雜的演藝圈待了十年,見過怪人無數,像林栗這樣刁鑽古怪的個性,還真是——沒見過! 「當然囉!爽爽快快的從實招來不就沒事了?還跟我『牽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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