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聆海 > 賀新郎·無豔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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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凝重的和姊妹一一拜別,「願如無豔所言,終有重逢之日。」她扯散母后給她的碧玉手串,「這是母后的遺物。倉促之中,就用這個權充信物吧。」她望也不望落地的華美珍珠,將四顆鮮碧的玉珠分給姊妹,「將來相認,無論死生,以此為憑。」指點她們離開地窖道路,木蘭又回到細雨霏霏的殘破宮殿。聽得身後有腳步聲,她回頭。 「劍麟?我不是要你跟無豔走嗎?」木蘭靜靜的站在雨裡,風靜靜的吹拂著滿頭點綴著的珍珠雨絲。 「我是你的侍讀,不是無豔公主的。」他輕輕鬆松扛了把劍過來。 「你!笨蛋。」雨珠漸漸滑下來,在下巴聚集,滴落在鐵甲上,「我幾乎沒有兵將可用了。你懂嗎?父王給我監國匕首,就是要我死守在皇宮裡,直到陷落,就可以用這把匕首自戕。」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劍麟還是溫和的笑笑。 你這書呆。木蘭笑笑的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侍讀,心裡覺得特別親切。或者知道今日已是自己的末路,就很容易覺得感動吧。 他們一起默默的站在殘破王宮的正中央,等著敵人第一聲的呐喊。 許久前她作過一夢。 月色曳地如水,沁涼涼,遠方火光沖天。 遠穗宮裡難得嘈雜,有人呼喊,她那幾乎掩埋的正名── 東霖國無豔公主…… 現在這個夢實現了。 他們說,這是禍國預言。 她是他生命中的意外。 抑或者,她的生命因他而扭轉? 望江關看著炕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 一時沒有答案。 大半月前,他第一次在五丈原上見她。 他等著,因為那是東霖王族脫逃時必經之地。 然而,畢竟他和同時埋伏的另外兩組人馬不同。 他們欲劫,他則心存觀望。 沒多久,他便覺察那妲己公主手上牽的絕非傳言中形影不離的無豔,但亦是姊妹情深呵,順著妲己目光,他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她。 粗布褐衣、蒙頭掩面,夾在一隊僕役衛軍裡,身形伏得比誰都低;長草漫天,隱得她小小的幾乎整個人快不見了。 她似乎若有所覺,大難來前踉蹌一下。 「圍住她們……」 「留活口!」人多的那群突然仗勢衝殺,勢在必得。 「可惡……」人少的那群這才發現自個兒竟成小螳螂捕蟬,一個不注意便讓大螳螂偷吃了。 全是莽夫! 他搖頭,不忘對著天缺閑閑指點:軍隊佈陣,人馬調度,還有那東霖妲己當真厲害,只可惜不肯喬裝的傲氣早洩形跡,不然,五丈原下蒼鬱密林才是她道術施展最佳之所…… 一夫當關,亦需天時地利。 「咿!」半聾全啞的天缺難得驚噫。 原來是激戰間,那妲己忽將一名僕從變身鵬鳥,似乎打算讓妹妹覆抱而去,這當機立斷的果決教他暗贊也憂,無豔真身馬上就要暴露了,小螳螂那頭弓弩厲害,可是他親身調教的。 「該走了,天缺。」重拳招呼。 臭小子不小心便讓妲己幻術收了心神,定力不行,他再歎。 「天佑吾國……天佑吾國……」戰場上嘩聲四起,想是妲己敗了。 「走吧。」頭也不回,他留心另處動靜。 他們目的只不讓小螳螂漏了形跡,至於妲己無豔…… 素昧平生,不甘他事。 運也?命也? 倉促間,他彈石後發先至…… 小螳螂的箭鏃讓他打偏,沒直接招呼在她身上,然而距離稍遠力道未臻,蒼穹下只聽得鵬鳥淒鳴,斷箏也似直往密林墜去。 好個忠僕,他眼尖,注意到那鵬鳥撐了最後氣力,連翻幾轉硬是將她載落密林邊緣;東隔穀壑,人煙迫切在望。 所以他擬思先探小螳螂行處,確定他們已然尋錯這才折回;誰知哭啼啼的她埋了僕從卻逕自往西。 那惡名彰著的流盜之所,連本地人都得結伴同行。 「走吧?」天缺剛受教訓,這回學乖了心冷,打著手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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