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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就知道這男人開口准沒好事,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她可是好心才不忍放他自己一個人,他倒是指使她指使得非常心安理得嘛!

  可惡!

  提著他的消夜,她自動自發地從腳踏墊下拿鑰匙開門,但一打開,她馬上愣住了。因為,淩偉這個死傢伙,居然只在腰間系著一條浴巾,幾乎是赤裸裸地站在客廳!

  她雙唇微張,傻傻地看著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景象,還連眨了好幾下眼睛。

  不幸的是,她的視力兩眼正常,沒有近視,因此他身體的每一個線條,每一寸肌膚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毫無阻礙。

  他也愣住了,一手捉住腰側的毛巾,呆呆地站在原地與她對望。兩人對望了數秒。最後,她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碰」的一聲關上大門。

  天啊……

  她愣愣地瞪著眼前的木門。

  在這扇門的背後,她幾乎可以想像他現在必定走進房間,套上衣服,將那結實且幾乎完美的軀幹遮掩起來……

  她以一手掩面,靠在牆壁上反省自己的想像力如此氾濫,居然像個懷春女子一般的假想門後的情況。

  「你回來了?」

  大門被拉開,淩偉穿著襯衫出現,果然如她所想像的那般,輕薄的衣料貼著他身體的曲線,胸前沒扣的扣子顯露出古銅色的胸膛,她無法抑下紅潮染上臉和微快的心跳,只能強迫自己裝得若無其事。

  「你的消夜!」她把手中的袋子遞給他。

  他當然不可能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你在臉紅。」他的表情看來覺得很有趣。「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身體嗎?」

  「才不是。」

  他低低地笑了。

  「要不要進來坐?」

  「我明天還要上班,沒空。」

  「好吧。」他聳聳肩,也沒有多做挽留。「晚安……元小姐。」

  接下來的幾天,她偶爾會去敲他的門,看看他的病況如何,但是也只限於此,再不肯越雷池一步。

  因為,她總是有一種危機感。雖然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因何而生,她還是遵守本能,儘量與他保持距離。偶爾他會開口邀她進去坐,但她總是拒絕,而他也不太堅持,因此更是相敬如賓。

  何昭然回來之後,她連這道手續也省了下來。反正他的編輯自然會照顧他的身體健健康康的,不需要她操心。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把那本被她擠到雜物箱最底層的書翻了出來,一口氣把那本書讀完。

  雖然感動於書中男主角的深情,但她還是沒有辦法把他和現實生活中的淩偉給連接起來。他們的差距仿如天地之遙,怎麼看也不像同一個人啊!

  相安無事的日子過了將近一個月。

  他們有時會在電梯或是門口巧遇,相較於之前一碰面就吵嘴的情況,雖然他仍舊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炮火顯然不較之前那麼猛烈,措詞也較不惡毒——然而即使如此,依然常常把她氣得半死。

  只是,也不知道是她多心還是怎的,總覺得他的毒言毒語到後來已經不再像以前純為打擊她而出口,反而帶著一種玩耍般的逗弄。他總是在她氣得半死的時候,突然揚起一抹奇怪的笑,然後愉快地撒手而去。

  不對勁,真的不太對勁……在她又一次目睹他帶著愉快的笑容離去之後,她開始覺得心裡有點發毛。

  莫非是被他的惡行虐待習慣了,竟不能習慣這種太平的日子嗎?不會吧……她不是被虐待狂啊。

  「下班了?」

  電梯門一打開,她意外地看見淩偉竟站在門口。

  不是在等她吧……她搖頭,甩去這個想法。他等她做什麼?只要和這男人有關的,准沒好事。

  她朝他一點頭,馬上拿出鑰匙開門,打算快點逃離地雷區。

  根據與他交手的經驗,她很清楚地知道為了自己的心臟著想,她還是離他愈遠愈好。

  「我有話跟你說。」

  她故意當作沒聽見,快速地轉動鑰匙。

  通常他有話說的時候,也是她災難降臨的時候;反正他不是要批評她的外表,就是諷刺她的智商,沒什麼好話。

  枉她之前還不計前嫌地照顧重病的他,竟落得這種下場,果然真應了那句「好心沒好報」的俗話。

  她正要推門進去,他突然長手一伸,捉住她的手。

  「我有話跟你說。」

  她被嚇了一跳,許是沒料到這次他竟這般堅持。

  「你想說什麼?」她抽回自己的手,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幾步,離他遠一點。「我在聽,說吧!」「到屋裡說。」

  「你的還是我的?」

  「都可以。」

  她在心裡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到他家去的好。

  因為若是兩人相談不歡,在他家她還可以一走了之;若是在自己家裡,總不能轉頭就走吧?就算下逐客令,但他要是不肯走,那就更難收拾了。

  「到你家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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