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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他作啥表現得這麼好笑?就好像第一次跟女孩子獨處的小男生一樣。呵……意識到自己太過的反應,他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哇,洗完澡好舒服喔!」剛踏出浴室的舞風邊擦著濕發邊朝水穀和哲走過來,順手取走他手上的牛奶,坐到床上。

  她借穿了他擱在浴室的浴袍,寬鬆的布料遮掩不住太多肌膚,芙蓉出水的模樣讓他怦然心動。

  籲,泡完澡後飲一杯溫牛奶最舒服了。

  見她隨便將濕發擦了幾下就將注意力全擺在飲料上,他就忍不住拾起毛巾,接手她的工作。

  「頭髮不擦乾,很容易感冒的。」他細心的幫她撥幹頭髮,小心的力道就怕會傷了金燦美麗的髮絲。

  這麼漂亮的一頭長髮,不弄整齊多可惜。

  單親父親的通病就是這樣……

  舞風皺皺鼻,專心啜飲手中的美容聖品,任他擺弄頭髮,甚至有些享受這種專人服侍的感覺。

  一雙大眼優閑的在房內溜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隨口問道:「怎麼都沒看到你太太的照片或是遺物?」她說完,感覺到發上的動作明顯停了一下才又繼續。

  記得報告書裡記錄了他妻子在多年前就罹患不治之症身忘,所以他一人獨力撫養女兒長大。

  「她病亡之前交代焚毀她所有的物品,包括照片。」水穀和哲的聲音有些遲重。

  她「喔」了聲,低頭決定當個乖寶寶不再隨便開口。

  她想自己八成問錯話了。

  「你的家人對我已有一番的調查了吧。」這是肯定句而非問句,他注意到她剛剛的問話已預設了他妻子不在世間。

  從頭上傳來的聲音一時之間讓她聽不出情緒,舞風悄悄瞄他,在看到他臉上仍是平靜如常後,才放心點頭承認。

  「你別在意,他們沒什麼惡意,只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別說是他了,她心想,說不定連這棟房子方圓幾公里內的一草一木,繪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包括出門要戴上面具遮住面孔?」他看到被隨手擱置在床頭的半臉面罩。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覆面的,然後那天她離去,也是先覆上面罩才出門。

  「老實說,」舞風抿嘴一笑,頑皮的捉回他手上正在梳整的長髮遮住眼鼻,如同她的面罩所能覆住的部分一般。「打從我六歲以後,除了我的家人,沒人見了我的真面目還能活在世上,」她的語氣似真似假,一時讓人分辨不出,「只除了一對父女。」

  「為什麼?」到底自己在問什麼,水穀和哲也不太清楚。他有些呆愣,因為覆住了面容,她那雙大眼更顯野魅,軟甜的嗓音輕易就拉他陷入她盈盈的流光中。

  舞風又笑了,明眸裡輕漾著有趣,和淡淡的邪氣。

  她知道自己很美,打小就知道……跟著繪之後,就算覆著面罩,仍是有數不清的蜜蜂蝴蝶爭相近身,她可以說是非常習慣接受各種的愛慕眼光了。

  但是對於這個男人,明明眼睛離不開她,卻又極力想掩飾的困窘模樣,仍是讓她覺得有趣。

  非常有趣……她想。

  至少「家裡」就沒比他還有趣的人了。

  決定了未來兩天自己將會過得一點都不無聊後,舞風笑得更開心了。神秘的朝他眨眨眼,「不為什麼,就是這樣羅!」

  她把腳縮到棉被裡,再將身子挪進床的內側,然後拍拍空出來的床位。

  「快來睡,我累了。」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補睡個美容覺。

  「啊?!」她的意思是要他也一起「上床」嗎?

  「快點啦,我好幾天沒好好睡了。」她不耐煩的催促,甚至還幫他將被子掀開了一角。

  水穀和哲微窘,「我睡小櫻的房間就好。」女兒的房間原是他妻子生前使用的房間,和他的房間之間還有個相通的房門。「晚上如果你有事就喊我,我聽得到的。」

  他想,她是以為自己沒地方睡,才會如此反應。

  呆瓜!舞風忍不住暗罵。

  「我自己一個人睡不著,一定要有人陪。」她索性招認。暗忖,反正就是要你陪睡啦!

  「呃……」

  嘖,這男人在臉紅些什麼?難不成他一個大男人還怕會被她一個女人家給「怎麼樣」去了?

  瞧他竟然還捉著門把,一副隨時要往外跑的樣子……未免太傷人了吧?

  「我……這樣不……不太好。」看得出來他是被她的大膽邀約給嚇到了。「孤男寡女的,我不能這樣占你便宜。」

  「別鬧了,你是捨不得讓我佔便宜吧?」舞風沒好氣的睨他。

  難不成這男人還自以為他有辦法對她「做」什麼嗎?就憑他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樣?

  真是夠了。她暗自翻著白眼。

  水穀和哲急著要開口解釋,卻被她搶先一步,可憐兮兮的說:「沒人陪我真的睡不著,三天前我家裡就沒人在了,這三天裡我幾乎都沒睡著。所以現在,我頭好痛、眼睛好累、精神不濟,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整天頻打瞌睡,甚至還大白天出現幻聽,走路還會絆到路邊睡覺的賴皮狗,有的時候想睡一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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