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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看見他們之間自然流露的情感,水穀和哲也動容了,趁他們不注意時,他悄悄轉身進了屋子。

  說是不想打擾了他們的重逢,其實也是不希望親眼看到她離去。

  他忍不住苦笑自己的鴕鳥心態。

  當是一場夢吧!

  夢中,他曾救回一個天使。

  只是沒想到,這意外到來的天使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回去了……

  「水谷先生,請等等。」

  在他踏進屋子的前一刻,那個自稱東季繪的男子叫住了他。

  「謝謝你救了舞,」向前走來的東季繪朝他慎重的點頭,感激的心情溢於言表,「我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今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銀門企業將在所不辭。」

  聽了這番話他才想起來,東季繪是銀門企業總裁的名字,報章雜誌常有他的專訪,卻奇怪的從未刊過他的一張照片,總有人猜測,是他發動各種力量完全封鎖自己的肖像外流。

  銀門企業的總裁許給他的是多大的人情哪,要是一般人的話都會想像自此是飛黃騰達吧?只可惜此刻他的心情卻無一絲雀躍。

  他忍不住再深深看了一眼還膩在東季繪懷中的舞風,她看起來好開心哪,唇邊一直未減的笑花將她妝點得更美麗了,是因為深愛的人親自來接她嗎?

  看見她大眸中裝的全是那個男子的身影,水穀和哲黯然的撇開視線,再抬眼,面對的卻是東季繪一副若有所思的審視。

  一時間,只覺得心臟猛然一震,他幾乎是狼狽的轉身。

  「我……還有事,就不送了。」

  丟下話後,他慌亂、心虛,也有些激動的逃進屋內,幾乎是用力的甩上門板,以為如此就能隔絕掉那兩道帶著審視意味的深藍色視線……

  聽見東季繪叫喚自己的名字,走在前方的覆面男子停下腳步回頭。

  「遊雲,我要那男人更詳細的資料,從出生到現在,任何經歷過的人、事、物都不能遺漏。」收回盯在門上的視線,他移步跟上夥伴的腳步,雖然手上還抱著一個人,但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依然跟平地一樣平穩。

  「牽紅線牽上了癮?」遊雲口氣頗不以為然。

  他日前才親自跑了法國一趟,就為了幫聽雨欽點一個男人回來,現在又改打舞風的主意了嗎?

  這個大忙人哪,光一票數不清的跨國事業就該搞得他頭昏眼花了,更別說還必須分心監督組織內的事務……他實在打從心底佩服他竟然還有美國時間搞這些有的沒的。

  他也不是沒看見那男人眼中對舞風的不舍,只是……他是一個普通人。

  「他跟我們不一樣。」遊雲道出自己的不認同。他不過是一時迷惑於舞風明豔的外表,待他看清我們的生活方式,那眼底的情意難保不會變質。

  東季繪率先上了直升機,才將熟睡的舞風抱到自己懷中護著。他朝隨後上機的遊雲輕笑,「有什麼不一樣?在你們進我銀焰門之前,在我眼中,哪一個人跟他不一樣?」他笑著舉手制止遊雲的反駁,「更何況,你擔心得太多了,舞風不比聽雨,要這麼早拐走她的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遊雲聽了也失笑了。

  他的確是想太多了,舞風外表再怎麼成熟,在他們眼中看來也不過是個孩子,對她來說這些情情愛愛還太遙遠。

  第四章

  偌大的山林間杳無人煙,無一絲該有的蟲鳴鳥叫,連林鼠蜂蝶等常見的小動物也不自然的消失無蹤,詭異得似乎連林間偶爾呼嘯而過的風都顯得單薄許多。

  生態裡的生死循環在這裡完全停擺了,這個天然的地帶,無任何未經許可的生物存在。

  這裡安靜得彷佛只是一幅美麗的風景圖片,而非真實的山林景色。

  沒有人敢擅入此地,事實上也沒有任何人能不經許可就踏入此地。

  不只因為這裡是銀焰門總部控管最森嚴的禁區;同時也因為這渾然天成的山林裡——處處滿布著神秘的迷香,只要不是特定的人士一踏入,只怕走沒兩步路就倒地昏睡。

  本來還有不少人不信邪,以為此處藏了什麼大秘密或是黃金寶物,欲想探進一窺究竟。小賊、神偷、殺手更不知來了多少人,也同樣被迷昏扔出了大門,為此,銀焰門的總管煩不勝煩,每天都在抱怨他已經被貶為看門的小僕,光是每個早晨丟「人」就不知耗費了他多少卡路里。

  直到三年前,也就是將這片位於本部後頭的山林列管為禁區之後的第二個月,發生了一件大事——

  話說那時住在裡頭的銀焰門二小姐在步出後山禁區,前往主屋的途中,恰好與正欲潛入禁區的殺手撞著了面,兩人立刻打了起來。

  搏鬥間,二小姐不小心被扯落了臉上覆面的皮罩,從未示人的真面目也因此曝了光。當然,技高一籌的二小姐沒多久就制伏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殺手,但門主東季繪卻是氣壞了。

  銀焰門兩位小姐和神秘殺手游雲打從進入組織後,就覆面示人,除了門主東季繪之外,就連位高權重的兩位總管也不曾見過他們的真面目,這除了是保護他們的安全之外,同時也是方便他們以另一種身分協助東季繪。

  但這多年來未曾打破的禁忌,竟然就壞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手上。東季繪氣極了,一怒之下要人殺了刑部中所有潛入未果遭拘禁的十多人,連同已砍去雙手、雙腳的殺手,然後像一串粽子般騰空懸掛在附近一幢著名高樓的樓牆外。

  一串血淋淋的人肉粽子,再加上一旁玻璃窗上紅漆揮灑的幾個大字——擅入禁地,唯一死刑。

  黑白兩道沒人敢懷疑東季繪殺雞儆猴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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