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淮黎 > 冰點玫瑰 | 上頁 下頁
四十三


  汪靜娟帶她到一家麵館,「季哥說余阿姨喜歡這兒的餃子,待會我們買一些生的回去當消夜好嗎?」汪靜娟幫她準備著醬油和醋。

  「靜娟,你覺得我們阿諾怎麼樣?嫁他好不好?他們是在美國結婚的,我問過人了,在我們這裡是不承認的,我叫阿諾娶你好了。」餘秀花突然熱絡地說著。

  「余阿姨,其實夢渝很好的,季哥也很愛她,相信我,我和夢渝交往十二年我可以向你保證,夢渝不是壞人。」

  「就算我相信你好了,可是她是掃把星哪!只要地在阿諾身邊,阿諾就會倒黴,每次都這樣,不是被打得一身是傷,就是坐牢、睡拘留所,她沒一點好處的。」

  「現在不會了。」汪靜娟提醒道。

  「哪不會,上個禮拜阿諾帶我們進城去吃中國菜,有人打架,阿諾好心勸架,不但被打,後來警察還以為阿諾也是肇事者,一起抓去警察局,關了幾小時呢。」她就是為了這件事,叫阿諾離開那女人,阿諾不肯,才一氣之下跑回來的。

  「這樣啊!」汪靜娟想了一會兒,這也太巧了,難怪余阿姨深信如此,連夢渝都為此難過許久。

  「余阿姨,我認識一個道長,他的法術據說很靈,乎安符也很有效,我帶你去找他,請幾道符給季哥,保他平安就好了。」汪靜娟提議道,既然阿姨相信命運就用這一套解她的心結好了。

  「真的靈嗎?」餘秀花半信半疑。

  「嗯!很多夫妻失和、外遇問題的人都去找他,我看過很多人造去愁眉苦臉的,出來都輕鬆不少,有的還眉開眼笑呢!」汪靜娟據實地回答。

  「那他會不會騙人?斂財斂色?」以前,餘秀花就有朋友吃過這種虧。

  「不會啦,他是有牌的道士,不是一般神壇,不可以亂來的,而且他有一個很有名的義子,也不敢亂來。」這點汪靜娟倒是有信心,以靳准疼靳培凱的程度,自然不會壞了兒子的名聲。

  「那我們吃完就過去。」餘秀花心頭另有打算。

  靳准才幫一個玩碟仙玩得心神不寧的客戶收完驚,收拾起法器就看見他兒子中意的美人護理長陪個有點姿色的歐巴桑走過來。

  「稀客!稀客!汪小姐怎麼有空來呢?」

  「靳伯伯,我同事說您的法力最強了,這是夢渝的婆婆,余秀花女士,她擔心她兒子的運程,要請您算算。」汪靜娟說明來意。

  「程小姐的婆婆,那沒問題,余小姐,看在你媳婦的面子上,我收你紅包紙就好,你那個媳婦不錯,有幫夫運,你兒子如果沒她幫襯,這三十四歲會有個災厄呀!」靳准早從兒子培凱那裡得到消息了,很自然地要替程夢渝美言幾句。

  「怎麼說?你都沒開始算呢?」餘秀花不以為然,看來這些人已經串通了。

  「我見過你兒子呀,在他上司的婚禮上,那個面相不錯,就是帶煞,克父刑母,你也為他吃不少苦不是嗎?他的祖先一定出個勇敢善戰,保鄉鄉里的人,難免會惹上怨靈,好在他命好,每次危難的時候都有貴人相助。」靳准說得真假難分。

  餘秀花卻暗自叫准,阿諾的爸爸是頭目的私生子,這沒幾個人知道的,連阿諾自己都不知道,那女人就不可能知道,她的朋友也就不知道,不可能串通的。

  「那怎麼辦?」

  「那就看你了,你是他的貴人之一,你媳婦也是他的貴人之一,看你要合力保他,還是獨力保他。」態度轉變了,那就放餌吧,靳准安然篤定。

  「這長借一步說話。」餘秀花顧忌地看了一下陪她來的汪靜娟。

  靳准立刻會意,「汪小姐,事關天機,你先到樓上坐坐,我叫阿全招待你。」說完馬上扯開嗓門吆喝他的小徒弟。

  清場過後,餘秀花才說:「道長,不瞞你說,我也懂一點,貴人有兩種,一種是福星,像汪小姐那樣,一種是煞星,以煞治煞,我就是,我是個苦命人我知道,系查某嘛同款,伊是剪刀邊、鐵掃帚、奧鐵銅,伊祖公仔僥悻、夭壽兼失德……」餘秀花說著說著就用起台語,沒辦法人的話台語比較傳神也得比較溜,她才覺得泄了積怨。

  靳准一時覺得眼前的女人得有夠「水」,太合他的意了,美人!

  「伊是煞星不是胡星啦!」餘秀花罵了一串台語後,自然地冒出臺灣國語。「道長,你有沒有在聽?」餘秀花叫著失魂落魄的靳准。

  「啊?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他有如古井的向道之心起了波瀾,當然沒聽。

  「我是說你有沒有養今天報紙上說的那種小鬼,有的話我跟你買一隻,讓他們兩個分了,我叫我兒子娶汪小姐後,我也離開,就不必合力才保得了我兒子啦。」

  喔,有這款人客,想的方法比我這道士還巧,可惜歪步,我沒有養小鬼。靳准心中暗笑,「余小姐,你這麼說雖然有道理,可是有一點你看錯了,程小姐不是煞星啦,她家祖宗八代只出一個不肖子,就是她爸爸,那是來討債的,債討了就變好了……」靳准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了幾個鐘頭,終於送著餘秀花歡天喜地地走出去。

  「先仔!你哪知伊後生是頭目的後代?」阿全收拾好東西後好奇地問。

  「伊自己講的。」

  「是你先講伊尾後才承認的。」阿全提醒,先仔一定暗坎不肯教。

  「你真憨,番仔青菜人嘛有祖公是保衛鄉里,勇敢善戰的,撤毋知伊歸族攏是勇士,無知識嘛愛有常識,無常識就愛和先仔有共識,後遍這種話襪用地問!」靳准敲了一下小徒弟的頭,要是客人聽見這些,底都會泄光,天機不可泄!憨!

  接著季尹諾回臺灣再結一次婚,簡單的婚禮完成後,小倆口恩恩愛愛地回程夢渝的公寓,在巷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覺得眼前一黑,再醒來兩人全被綁在一間木屋中。

  「夢渝!夢渝!有沒有怎麼樣?」季尹諾著急地叫喚著。

  「還好,怎麼回事?」她動了一下。

  「綁架!我們被綁了。」季尹諾看看木屋,覺得有點眼熟。

  他掙扎了許久,手終於可以鬆開了,連忙把腳上的繩子解開,然後上前幫程夢渝鬆綁。

  「季,這裡好象……」

  「沒錯。」季尹諾試圖扳開門,門被扣上了。

  程夢渝在床上看見了她的旅行袋,裡面是他們兩人的衣物,其中有張紙條:

  此地是你最想過新婚夜的地方嗎?

  心婷、靜娟、紫鶯敬獻

  「這三個丫頭。」程夢渝把紙條遞給季尹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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