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點玫瑰(39)_風淮黎

三十九

　　「夢渝，可能你必須留下來照顧他，我們換一下衣服，我必須請王律師去保阿義他們，然後我會回你家，省得你爸又派人找他麻煩。」姚夢潔其實希望親自留下，但是那群笨蛋八成是跑不了的，身為大姊的她不能不管。

　　「好！」程夢渝把季尹諾放下。

　　然後兩姊妹到廁所換衣服，「我和爸說出來看電影后，順便買參考書，如果時間拖得晚，你要先打電話回去和阿珠說一下，爸才不會懷疑。」程夢渝邊換邊說。

　　「你缺什麼參考書，別我買了兩本一樣的。」姚夢潔的腦袋向來動得快。

　　「建立、五南、南一的我都有，隨便買別的出版社的。」

　　「書呆子，真的會讀書，參考書一本也不必。」姚夢潔把洋裝褪下。

　　「姊，你為什麼胸部要綁布條？受傷嗎？」程夢渝擔心地問。

　　「誰受傷，還不是你那個大哥哥，眼睛特別亮，最早的時候他在迪斯科碰到我，認出我不是你，勸我少去那邊就不理我了，後來我聽到別人問他怎麼分得出，他說你發育不良，所以我得綁平一點不讓他認出來。」姚夢潔同情地看著妹妹扁平的前胸。

　　「季哥哥去的地方，你都會去嗎？」程夢渝好羡慕姊姊，可以經常去看他。

　　「我又不像你必須當乖乖女，一個月只敢偷見他一次，夢渝，你不可以乘機做什麼事喔，他是我的，我才可以成為他第一個女人。」姚夢潔鄭重地說。

　　「姊，不要講這麼可怕的話。」程夢渝連忙把衣服穿好。

　　姚夢潔不以為然，雖是雙胞胎，她是女人，夢渝卻是女孩，當然講的話不同。

　　「季哥哥，你會不會覺得頭暈想吐？我們去看醫生好嗎？」程夢渝關心地跟在季尹諾的後頭，邊走邊問。

　　「不會，拜託你走好不好？別在這邊假好心。」季尹諾粗暴地回頭吼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打你。」程夢渝誠心地道歉。

　　季尹諾見那一張充滿誠意和歉意的臉，一時氣消下許多，真是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前幾個鐘頭壞透了，幾個鐘頭後又變個人似的。

　　「好了，算我倒黴，遇上你就沒好事，你現在給我走，我不要再看見你，聽見沒有，不准跟著我。」他說話一大聲，抽動臉頰就覺得痛，只得以手撫頰。

　　「我送你回去，幫你擦完藥就會走的，季哥哥你不用趕我，我也會走的，我不會給你惹麻煩，我爸爸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他不會懷疑的。」

　　「成天說謊！你怎會變成這樣，你以前很乖的，別管外人是不是笑你被強暴了，你沒有不是嗎？就算有又怎樣？我告訴你多少遍，那不是你的錯，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墮落，真正愛你的人知道了只會更疼你，不會嫌棄你的，成天自己胡思亂想，和些壞朋友在一起，你長得這麼漂亮，整天出入複雜場所，遲早會出事的，我不是每次都救得了你。」季尹諾不明白自己何必再勸她，要爛就讓她爛到底好了。

　　程夢渝無法回答，因為被笑的是姊姊，心理不平衡的也是姊姊，只有季哥哥和少數幾個人知道被綁架的是她，姊姊是被她連累的，可是她沒有被強暴呀！為什麼每個人都不相信呢？每次她澄清，爸爸媽媽只會擁著她安慰。連季哥哥也不信，不然他怎會這麼說？

　　程夢渝堅持跟著到季尹諾的住處，他阿姨住院，家裡只有他一個人。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季尹諾把門關上，把她關在門外。

　　「季哥哥，你讓我擦藥啊。」程夢渝拍打著門。

　　季尹諾一概不理，逕自去洗澡，然後上閣樓，打開收音機，蓋掉她的扣門聲。

　　「季哥哥！」程夢渝就是不放棄，喊得聲音都啞了。

　　「阿諾，你就讓她進去嘛！女孩家別讓她這樣丟人現眼。」季尹諾對面的窗子打開，胡嬸探出頭來喊著，「這對小冤家，上輩子不知結了什麼孽緣喔。」

　　季尹諾一臉怒意地下樓，打開門，狠狠地瞪她一眼，「你非得攪得我不得安寧才高興嗎？」

　　程夢渝低下頭，咬著唇，淚一顆一顆地落著，季哥哥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

　　「進來！」受不了這魔女，倒情願她永遠是小太妹的樣子，至少他不會心軟。

　　程夢渝很自動地在他們只有四坪大的客廳中找到了藥箱，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藥，看到他身上比較深的傷口，淚就不聽使喚地落下，經常浸蝕了他的傷。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季尹諾板著臉心中暗罵著。

　　「季哥哥，你能不能脫下長褲？」程夢渝先前注意到他的大腿上有血漬。

　　「夠了！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地在男人身上摸來摸去知道嗎？沒有媽媽在身邊，更應該自愛。」季尹諾氣得頭皮發麻，她懂不懂男女之別，有沒有羞恥心啊？

　　程夢渝被他吼得傻眼，只是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一滴淚都不敢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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