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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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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他背影消失,裘暖還是氣悶,嘴裡仍嘟嘟囔囔的,「那還有蔥花嘛!人家討厭……咦?」 仔細看清手上的粥,原本氣鼓鼓的小臉突然露出笑意,最後噗哧一聲,得意的用僅剩的一隻腳高高踢了好幾下。 「嘴硬的男人!」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已經默默替她把整碗粥的蔥花全挑掉了。 情況好像有些轉變,又好像一如往常。老是幫嚴軍跑腿的裘暖,現在變成閒人一枚,由他照顧她的飲食和起居,但他逮到機會仍是會糗她幾句,欺負她現在不良於行。 可是裘暖知道他大多時候只是只紙老虎,所以也漸漸開始會跟他耍賴,每次看到他明明不高興卻又隱忍脾氣的彆扭樣,她居然覺得很有趣。 現在她可以大搖大擺躺在床上犯懶,只要敲敲牆,隔壁的嚴軍就會前來任憑使喚。 她知道他有在晚上作曲的習慣,房裡那扇窗也從來不關上,曾幾何時,她也會在睡前把窗打開,聽著他房裡間歇響起的樂聲及他渾厚的嗓音,這樣晚上她就會睡得非常好,還會作美夢呢! 即使只是片段,她也能聽出來他的音樂確實不凡,難怪他那麼紅,又那麼傲。 此刻,隔壁又傳來吉他的聲音,她單腳坐起,拿起還不甚熟練的拐杖,一跳一跳的至窗邊,將窗扉整個大敞,靠在窗臺上傾聽他的音樂。 這是一首扣人心弦的抒情歌,應該是他今天才完成的,因為她前兩天都沒聽過這旋律。 歌曲的抑揚頓挫,仿佛由空幽的山谷泛出泉源,涓涓流泄,不一會兒遇到山壁的落差,水勢成了瑰麗磅P的瀑布,順流而下,又變為寧靜而平緩的結束,尾音直直撞入聆聽者的心裡。 仲夏之中,這首歌會令人感到涼爽,感到舒適,感到動容。 她聽到嚴軍替歌曲譜上了英文歌詞,旋律縹緲的像在雲上飛,由他低沉的音質來詮釋,卻形成了難以解釋的溫柔感。 歌詞裡最常出現的詞匯,便是「My Angel」──我的天使,不知為什麼,聽到最後一句歌詞,她整顆心都融了。 falling airily from the tree, my angel. 自樹間翩然而落的,我的天使。 這是在說她嗎?粉臉緋然地望著隔室窗內透出的光線,她突然好想看看他,不曉得他在唱這首歌時,是什麼表情? 樂音再次傳來,還是同一首歌,這次,她輕輕跟著旋律哼,一邊享受著涼爽的夏夜,觀賞星月。 「叮!」弦聲戛然而止,不一會兒,隔壁的窗戶突然探出半個身子,好整以暇的對上她。 「才聽幾次你就把我的旋律偷走了?」他似笑非笑。 「我音感好,不行嗎?」她吐吐舌,對他做了個鬼臉。 「都已經斷了腿還不好好待在床上?」言談間雖然還是諸多戲謔,但語氣卻十分輕柔,或許是夏夜的浪漫也影響了他。「小睡豬,你的就寢時間已經過了。」 一樣是挖苦的稱呼,但今晚的「小睡豬」聽起來就是親匿了許多,搔得她的心頭發癢,直想留住這個美好的夜晚,美好的氣氛。 「嚴軍。」她轉過頭,露出一個羞澀的淺笑,「你唱一遍剛才的歌給我聽好嗎?」 被她突如其來的溫柔撼動了,他也放軟了語氣。「你為什麼想聽?」 「我想做你這首歌的第一個聽眾。」因為她在心裡,已經把這首歌當作他為她而寫的,這對她有種特殊的意義。 思索了片刻,嚴軍也微微一笑,這次的笑,純粹發自內心。 「你確實該是第一個聽眾。」他有些神秘的說。 回到房內拿了吉他,他又回到窗邊,長腿一伸便坐上窗臺,開始自彈自唱。 As the sunshine goes through your hair, I know I've found my angel. (當陽光灑落你的發間,我知道我已找到了我的天使。) Your beautiful smile is like a dream,it deeply in my heart a love symbol. (你的笑靨動人如夢,在我心中留下愛的印記。) …… falling airily from the tree, my angel. (自樹間翩然而落的,我的天使。) 由他乾淨的嗓音唱出優美的歌聲,聽著聽著,裘暖不禁落下淚來,這種發自內心的感動,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晴朗夏夜的月,映照著她的淚滴閃爍,但嚴軍這次沒有再嘲笑她,只是一遍又一遍,溫柔的唱著。 My Angel── 我的天使。 兩人的同居生活,或許將在這一天劃下休止符,因為裘傑要從美國回來了。 當初他們刻意編了個假新聞,讓媒體都以為嚴軍跟經紀人去了美國宣傳,事實上只有裘傑去談唱片合約的事,嚴軍得已不在媒體打擾下,躲在安靜的別墅裡進行他的創作。 為了犒賞辛苦的經紀人,嚴軍決定開車去機場接他,但放一個半殘的睡豬在家裡他又不放心,因此決定將裘暖一起拎去。 只是從一個小時前說要出門,她的房門到現在還沒有開,未免也磨蹭得太久了? 「裘暖,你好了沒?」他敲敲她的房門。 「再等一下……」 十分鐘過後。 「小睡豬,你卡在床上了嗎?」他沒好氣的再次敲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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