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藥鋪女東家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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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應天麒正帶著小四經過外頭,不經意地往綦家藥行內看了一眼,就看到這個畫面,眉頭瞬間高高隆起。 「那不是許員外嗎?那頭肥豬怎麼跑到綦小姐的店裡,還色眯眯地看著綦小姐呢?他們許家又不做藥材生意。」小四率先發難,他可是綦瑤的忠誠支持者,對於許源這種可能危害到她的急色鬼,自然沒有好印象。 「綦瑤即使到店裡也很少像這樣在待客廳內亮相,要不就是她為了避嫌,不將許源迎到內室接待;要不就是她特地盛妝打扮,想吸引許源接近她……」應天麒的俊臉沉了下來。 「應該是前一種吧。」小四猜著。 應天麒卻搖搖頭,「我倒覺得是後一種。聽說綦瑤最近去參加了一個詩會,許源自詡風雅,時常流連舉辦詩會、棋會的地方,看來他們就是在詩會上認識的……」 「但是以往綦小姐從不參加那種場合啊,她突然去做什麼?」小四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 越思忖,應天麒越覺得不妙,看著綦家藥行的神情也越冷峻。「許源、許源……只怕她看了我給她的那份名單後,打算用最極端的方法……但願她不要傻到作繭自縛……」 「少主,您的意思是綦小姐是自己去招惹許員外的?」小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應天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深深看了一眼綦家藥行,若有所思地道:「小四,找幾個人幫我盯著許源,希望這傢伙不要真的色欲熏心,逼得我對他出手……」 應天麒的擔憂成真了,綦瑤不避諱地與許源多次接觸,甚至連袂參加京城裡的詩會、棋會等等,雖然兩人並沒有任何親熱逾矩的舉動,但因為許源的臭名昭著,連帶綦瑤也引來了許多言語攻擊與嘲諷。 雖然綦瑤年紀大了些,但全城依然有許多青年才俊把她當成夢中情人,所以當這樣的消息一傳開,他們立刻哀鴻遍野,深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當然不乏有人替綦瑤開脫,但大部分仍對她指責譏諷,說她愛慕虛榮、人盡可夫,根本是看上許源的財富云云。 綦瑤對此置若罔聞,一樣與許源一起參與詩會,只不過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讓他碰她一下,在人前許源也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所以輿論只能酸溜溜地撻伐兩人,沒有人能拿出真憑實據說兩人真的有什麼苟且。 可是這樣已經夠難聽了,當消息傳入應天麒的耳中,他震怒地一把將手上的藥材給捏碎了,看得小四心驚膽跳。 「到綦府去。」第一次要交貨給兵部的日期在即,但應天麒管不了那麼多了,拋下應家藥行裡的一堆麻煩事,他大步出門往綦家的方向走。 小四鮮少見到冷靜機智的他如此暴怒,連忙拔腿跟上。 應家藥行離綦家並不會很遠,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應天麒已經來到了綦家門口。 這一回不待小四詢問,他逕自上前將綦家大門拍得震天價響,嚇得門房領了兩個護衛才敢來開門。 「我要找綦瑤,我知道她在裡面。」應天麒鐵青著臉道。 應天麒從小到大來過綦府的次數多得數不清,往往是笑容可掬、態度和善,然而今日卻來勢洶洶,門房被他的氣勢震住,居然忘了先請示綦瑤,直接將他迎到大廳。 綦瑤坐在廳內沉思,忽見門房帶著面色不善的應天麒進來,皺了皺柳眉,卻沒有出言指責。 將人送到,門房便灰溜溜地閃人了,兩名護衛及玉兒也被小四給又勸說又推拉地來到了廳外,大廳裡剩下綦瑤及應天麒兩人獨處。 「綦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傻事?」應天麒率先開了口,當他連名帶姓地叫她,而不是親熱地稱她小妞妞時,代表他現在無比認真。 綦瑤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她只是繃著俏臉,冷冷地回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這撇得一乾二淨的回答,當真激怒了應天麒,他怒道:「我怎麼可以不管?於老的名單是我給你的,你如今接近許源,顯然是把他當成調查的目標,但你也不必和他同進同出,不必一副與他交情匪淺的樣子吧!」 聽他音調拉高,綦瑤也不滿了,直視他,厲聲反駁道:「我承認我接近他有目的,可如果不讓他信任我,我如何查清我想知道的消息?」尤其他身邊永遠有兩個高手護著,若不支開這兩個人,讓他相信她不會對他不利,願意與她獨處,她永遠無法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她的顧忌對應天麒來說卻不是問題,因為他根本不認為她需要用這種手段。他嚴肅地道:「你沒聽到外頭現在將你說得多難聽嗎?這樣會賠上你的名聲,你到底知不知道?」 「名聲?一斤值多少錢?」綦瑤冷笑著,一股委屈由她內心湧起,只是她不會讓他知道,「我綦瑤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聲!」 應天麒發現她像只刺蝟一般,突然覺得自己說的似乎有些過頭了,遂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緩緩道:「你不要逞強,沒有女孩子不在意名聲。」 可惜他的冷靜並沒有傳達到她身上,反而讓她長久以來壓抑在心裡的那種委屈更加強烈,所有不甘心、不服氣、不公平的心情,不由得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 她咬緊牙根,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從我父親去世,我一介女流卻需要抛頭露面做生意,以光大家業時,我便沒有名聲了,更何況我都二十歲了還沒嫁出去,全城的男人只貪我美色,卻沒人敢娶我,你覺得我還有名聲嗎?」 她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最後一句話甚至是大吼出來,「名聲那種東西,早就被我拋棄了!」 這句話如雷重重地擊打在應天麒心上,他彷佛感受到了她的悲哀、她的傷痕,連帶著讓他也難受了起來。 他脫口說道:「我可以幫你。」 綦瑤搖了搖頭,退了一步,離他更遠了。「對,你可以幫我,但你能幫我多久?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小事。」 應、綦兩家的生意是敵對的,應天麒的父母早就對她及綦家頗有微詞,日後應天麒總會娶妻生子,會有自己的家庭,到時候難道他真能不顧自己父母、自己妻兒的感受,傾盡全力去幫一個外人? 支撐家業這些年來,綦瑤體會最深的一點就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而且她也只能靠自己了,連長久以來一直看著她是如何付出的他,現在都來質疑她的做法,她還能依靠誰?還能信任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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