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風光 > 紅妝小譯官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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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極低,低得幾乎讓顧巧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那就請你忘了我吧!」 榮煥臣只覺得懷抱裡的嬌軀一震,她依舊沒有說話,但是他環在她腰前的手背卻感覺有水滴滴上。 「巧兒!」他心頭一驚,連忙將她翻過身來,赫然發現這丫頭早就哭得淚流滿面,難怪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淚如烙鐵一般把他的手都燙得痛了,也燒得他的心千瘡百孔,心疼得自己都受不了,連忙又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哄著,「別哭,別哭,我、我……」 因為她的淚,他幾乎要丟盔棄甲說自己不去了,可是為了兩人的未來,他硬生生忍住。 顧巧卻是顧不了他的心情,原本還只是流淚,被他抱了之後索性放聲大哭,哭得他心急跳腳,簡直想把自己揍一頓。 一如他早就視她為未來的妻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也早就認定他了,否則不會任由他親近,在他面前恣意撒歡。他是要去建功立業的,她不應該用兒女情長阻攔他,但是情緒一來她忍不住想哭,只是畢竟還是沒有把希望他留下的話說出口。 一直到她發洩得差不多了,才哽咽著負氣開口,「榮石頭,榮煥臣,我告訴你,你一定要回來,如果過了時間我還沒有見到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嫁給你的墓碑!」 榮煥臣聽她兒戲般卻說得堅決的誓言,忍不住深深地歎息,他壓根不舍她如此難過,所以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還真沒聽過嫁墓碑這說法,一般人不都應該說嫁牌位嗎?」 他不說就算了,他這麼一說,好不容易忍住淚水的顧巧又再次痛哭失聲,鬧得榮煥臣手忙腳亂。 這一個年就在小倆口的相擁之中度過了,過了大年初七,榮煥臣騎馬帶著顧原回鎮上學堂,便再也沒有回來。 兩年後,海口村並沒有太大改變,但是顧巧的生活變化卻是極大。她過去替史密斯通譯的書籍都是一些實用性的書,比如天文地理、科學原理等,這類書在科舉至上的天朝讀者寥寥,連鎮上的書鋪都不願意讓她寄賣了。 所以顧巧心念一轉,改將那些知識摻雜在史密斯和她說過的家鄉故事中,創作出來的作品就像一般的話本,還帶著異國風情,想不到這一批話本引起了一波風潮,也讓她小賺了一筆。 只可惜去年史密斯終於等到西洋大商船,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國家,他將自己一整箱的外文書留給她,承諾若一路順利,自己會促進兩國交流,請求本國派遣使臣前來,之後就很乾脆的上船離開。 這其中還有一段插曲,兩年前某一次與史密斯深談,顧巧意外發現史密斯與榮煥臣的父親好像來自同一個國家。如今史密斯要走,她便特地將當年周清雅讓她看的榮父家的家徽取出來,請史密斯畫下這個圖案,回國後幫忙探尋一下榮父的生死。 送走史密斯後顧巧便無所事事了,每天讀著史密斯的書,通譯工作也變得有一搭沒一搭,但她一閑下來便換成劉念芙緊張了。 如今的顧巧果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長大了,臉蛋清麗明媚,身材玲瓏有致,還帶著一股書卷氣,是海口村遠近馳名的小美人。 偏偏這個可以算是小富婆的小美人,如今都十六歲了卻乏人問津。村子裡幾乎沒有上門提親的,就算顧家有媒婆來,大多也是替村外的兒郎求親。 原因很簡單,村子裡的人都視顧巧與榮煥臣為天生一對,兩家還有著口頭上的約定,榮煥臣離村是去一展抱負的,等他成功回來就會風光迎娶顧巧,所以每個人都在等著這一天,不會有人自討沒趣上門提親,拆散這一對青梅竹馬。 然而這天卻不一樣,顧家突然來了個官媒,姿態儀容都很端正,劉念芙驚訝地接待了她,兩人居然關在屋子裡聊了快一個時辰劉念芙才笑吟吟的把人送走。 一直偷偷注意她們的顧巧等得提心吊膽,但又聽不到她們在聊什麼,急得火燒火燎,好不容易等到官媒走了,她馬上尋到劉念芙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您和那媒婆在說什麼呢?說那麼久。」 「巧兒,你坐下,我們談談。」劉念芙拍拍炕床,要她在身邊坐下,卻不是要和她閒聊,而是擺正了態度,憂慮地望著顧巧。「你今年也十六了吧?翻年就十七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石頭沒有回來你怎麼辦?」 「他會回來的!」顧巧堅決地道。 劉念芙歎了口氣。「是,娘也希望他會回來,當初他走的時候承諾,會在他及冠前回來提親。可是再過一個月就是他二十歲生辰二禺一他還是沒有出現,你要等他到什麼時候?」 顧巧沒有回答這問題,她也回答不了,就算她想等一輩子,現實情況也不可能容許。 「過去有媒婆來提親,娘都替你推了,可是這次這個陳家不一樣。」劉念芙單刀直入的說起那官媒的來意,不讓顧巧再逃避這件事。「陳公子是個讀書人,溫文儒雅,家境不俗,而且他年紀輕輕就有秀才功名,以後更進一步的機會很大,娘希望你見一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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