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嗜錢賬房 | 上頁 下頁
十三


  「是借,不是讓。秋聲是我培養出來的人,只負責管賬,和你那些女人不同,她和你去,是幫我看看你那小店鋪的情況。我希望你的賬都清清楚楚,要是被我查出其中有做手腳的地方,你那間店我恐怕得收回來!」他冷冷地附了但書。

  「你……」儲仲孫氣得咬牙切齒。本以為小勝一回,能帶走秋聲挫挫大哥的銳氣,想不到這傢伙居然反過來咬他一口,打算用這種方式查他的賬?「唉,大哥,我只是開開玩笑,秋聲姑娘當然還是跟大哥離開。否則總行少了賬房怎麼成呢?」

  他用盡力氣擠出一個假笑,否則怕自己當場失控,會沖上去揍人。可悲的是,從小到大,他沒打贏過儲孟孫。

  「我先走一步了。」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儲仲孫轉身就要離開,葳在袖中握得死緊的拳頭顯示他有多不甘心。他絕不會讓大哥和那小賤婢這麼好過的!

  一場風波暫息,儲孟孫皺眉看著弟弟離開,才轉向留下來的秋聲道:「該回去了!還站在這裡做什……」

  話聲戛然而止,看清了秋聲的表情,他竟是一個字也接不下去了。

  因為即使家裡被他綁架,被他恐嚇了上百次,甚至操勞了三天三夜都沒哭的她,現在居然淚流滿面。

  雅間裡一片寂靜,儲孟孫從來沒見過有姑娘在他面前哭得那麼慘的,又或許在還沒哭之前,他就叫人拖下去了,而秋聲的眼淚,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鄭元。」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其他人,「你們先退出去,注意別再讓人靠近這雅間。」

  「……是,當家的。」鄭元本想說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小兩口的事,還是得由他們自己解決,旁人再多嘴,也只是徒勞無功,便領著一干下屬退出門外。

  房裡僅剩儲孟孫和秋聲,卻沒有人先開口,好半晌,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你哭什麼?」他應該沒打她也沒弄疼她吧?對於姑娘家的心思,他真是摸不透。

  嗚咽了老半天,秋聲終於說得出話了。「嗚……你偏心……嗚嗚……」

  「我偏什麼心了?」他完全搞不懂她的意思。

  「你偏心柳飛紅……」豁出去了,哪怕他會生氣要趕她走,不讓她再當賬房也罷,她不要再一廂情願跟在他身邊,卻得不到一點響應了。「你花了重金請她來,她也不過彈了幾首曲子,甚至連瞎貓碰到死耗子,替你談成生意都沒有,你偏偏不去罵她,反倒來罵我?」

  越想越委屈,秋聲哭得更大聲,「明明就是偏心,還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嗚嗚……」

  「那是因為她的職責就是娛賓,既然她做到了,我有什麼好怪罪她的?」何況依柳飛紅的地位,非王公貴族很難請得動,她願意賞光已經算給面子了,他根本沒有怪罪的理由。

  然而秋聲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儲孟孫對柳飛紅比對她好。

  「你明明就偏袒她!一樣是畏寒,她就可以穿你的披風,我卻要被你推開,連菜都只吃她夾的,我夾的你就不吃!」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像核桃似的。

  儲孟孫大可不必理會她的任性,甚至不必面對她的質問,因為他才是主子。然而她的泣訴,卻讓他心裡悶得難受,他知道如果今天沒把話說清楚,這雞腸鳥肚的女人肯定會恨死他,而他絕不想得到這種結果。

  「她穿的是薄紗,你穿的是棉襖,連這你都要計較?」他哪可能看不出來,她當時只是撚酸,根本不是真的怕冷。「至於我吃了誰夾的東西,又有什麼差別?我只知道你不吃魚,所以我吃了,而醬燒肘子是你喜歡的,所以我留給你!」

  是……是這樣的嗎?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的秋聲突然怔住,哽咽地問:「可是剛才你選了柳飛紅,你弟弟差點就要把我帶走了……」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他覺得自己真會被她氣死,可他居然有這個耐心替她釋疑,只因心疼她掛在眼眶那未幹的淚。「你沒聽到我對他說的?你是我的人,他要敢帶走你,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何況,柳飛紅是外人,她得罪不起仲孫;但你可以,因為你有我疪護,所以我才讓她先走。」

  「我是你的人……柳飛紅是外人……」秋聲用袖子胡亂抹了抹淚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原本難受到發疼的心,彷佛重生般,有力又雀躍地跳動起來。「所以我在你心裡,真是特別的吧?」她黑白分明的晶眸閃爍,就不知道是因為喜悅,還是淚水。

  「是!特別愛錢,特別貪吃!」儲孟孫沒好氣地道,他才不會承認這種事。

  「才不是這樣!你喜歡我對不對?」她非得問出個答案。

  「小姑娘,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他就是不承認,她又奈他何?

  「明明就有!」秋聲話聲頓了頓,而後才像豁出去般脫口問:「否則你為什麼要趁我睡著時親我?」

  親她?儲孟孫的思緒回到她做帳累倒那一晚。難道她發現了?

  「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他急忙撇清。

  「那晚,我是累倒了,但我知道是你抱我回房的!只是你這男人心懷不軌,將我放上床後還不走,甚至靠過來想親我,你不知道這麼做是輕薄嗎……」

  「我沒有親到你!」他脫口而出,卻隨即懊惱自己被她套出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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