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鍋鏟打太子(45)_風光

四五

　　「如果你想問陸樽，我已經派人打探到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任何生命危險。」他連本宮的自稱都略去，顯然已接受了自己不再是太子的事實。

　　陸小魚來的目的他或多或少猜得到，只是因為不想觸碰太敏感的話題，便先下手為強，顧左右而言他。

　　「我不是要問陸樽，他那種人丟進臭水溝都活得下去，何況只是在守衛森嚴的皇宮裡假扮廢太子，我有什麼好擔心他的？」

　　她定定地望著他。「我擔心的是你。」

　　以現在這個情況，廢太子反而不能死，否則新帝必失民心，這道理連她這種升鬥小民都知道，所以蘭書寒並沒有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

　　蘭書寒只能佯裝不為所動地道：「我不需要你的擔心。」

　　陸小魚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找陸樽假扮你，就是想安然繼位，如今一回京卻風雲變色，你一定很不好受，是我害了你，對嗎？我害你失去記憶，所以這陣子你根本無法指揮任何事，以至於失了先機，如果當時我擋在你身前，而不是傻傻的被你保護著，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造成這種結果的人是她，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挽回這一切。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的成敗關係金鷹國無數百姓的福祉。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用她的命換來他的失敗，這代價太大了。

　　「如果要你一個弱女子擋在我身前，那麼我還算得上是個男人嗎？」蘭書寒不以為然地回答，這倒不是安慰，而是他真的這麼想。

　　雖然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要是事情重來一次，他相信自己仍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或許她覺得她的命不值錢，不值得他為她付出，但他知道，他救回來的並不只是她的一條命，他同時也在挽救自己，因為他根本無法想像她死後，他該如何度過接下來的漫長歲月，那不是人過的生活啊……

　　他隱隱約約的愛意感染了陸小魚，讓她不禁熱淚盈眶。「那不一樣！那時候我們關係不同，你能捨身救我，我又如何不能捨身救你？」

　　她像是豁出去一般，脫口而出，「你只是忘記了我們當時有多麼相愛，只要你慢慢回憶起我……」

　　詎料，蘭書寒神情一沉，語氣驟然變得冷漠。「相愛？和你這麼一個平民？」

　　平民？陸小魚覺得自己被剌了一刀，心裡的疼痛好似嘲笑著她的妄想與癡傻，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平民，就算她想陪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她畢竟太過一廂情願了。

　　陸小魚苦笑起來，那笑容比哭泣還令人揪心，「當初我一直克制著對你的感情，因為我猜測你身分不凡，並不是我所能匹配的，偏偏愛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逃開，我們仍然互相吸引，再怎麼逃避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甚至到了可以為對方犠牲的程度……」

　　「夠了！」蘭書寒冷冷地打斷了她，他不想再聽下去了，她的話已經嚴重影響他的心情，「你說的事情我沒有印象。而且你說的對，我與你猶如雲泥之別，即使我不再是太子，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他的話語之中不僅沒有留戀，甚至還帶著一絲厭煩。

　　「既然我現在失去了記憶，那麼就趁機做一個結束吧！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不必再有什麼瓜葛，徒增困擾。」

　　蘭書寒一拂袖，象徵著斷了這段感情，也同時將陸小魚的心撕碎成一片一片。

　　「你忘了我，我沒有怨言，因為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可是你所否定的，是我認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是我陸小魚人生短短十數載最珍貴的回憶……」陸小魚終於心死，語氣透露著無盡的遺憾與悲傷。

　　「別再說了。」蘭書寒拳頭緊握，因她的告白，他失去了冷靜，汙名化了她的感情，讓她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他必須讓她死心，現在的他景況並不好，跟著他只會有危險，倒不如逼她離開，雖然幽影的人還在找她，但他會提前安排好一切，保證她安全無虞。

　　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於是蘭書寒冷聲道：「你究竟想表達什麼？如果求的是攀龍附鳳，恕我不奉陪，但如果你只想一夕貪歡，我不介意，有美人投懷送抱為何不要？可我也不會因此承認與你有什麼感情。」

　　「在你心中，我竟是被眨低至此了嗎……」

　　陸小魚幾乎被傷得體無完膚，可就算到了現在，她千瘡百孔的心還是對他抱著微微的希望，甚至想著如果真能與他一晌貪歡，即使他再也不會愛她，那也足夠了。

　　只是現在顯然不適合再談下去，她只能默默回身，哀傷地離去。

　　蘭書寒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許多片段從他的腦海中閃過，有嘻笑怒駡，有痛苦失望，而每個片段之中，出現最多次的便是她那張帶笑的俏臉。

　　然而那張俏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笑了。

　　他皺起眉，像在忍受什麼不適，手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殿下，廖禦廚已帶來了。」門口的護衛稟報道。

　　蘭書寒閉上了眼，極力平復內心的波濤，好半晌才能沉穩地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廖禦廚進來了，他一看到蘭書寒，便是滿心的唏墟及歉意。「太子殿下，太上皇改立太子並退位之事，臣實在無能為力……」

　　「無妨，那也不是你可以摻和的事，你也別再稱我太子殿下，免得害了你自己。」蘭書寒擺了擺手。

　　皇位之事牽連甚廣，廖禦廚官位雖不小，但那絕對是他攪和不起的，再說他一個以技藝而封的官不需要去理會這種風風雨雨。

　　「我找你來，是要你履行對陸小魚的承諾。她的廚藝無須贅言，你要做的就是盡力栽培她，給她任何需要的東西，若是超出了你能力之外，你知道怎麼聯絡我，我會處理。」蘭書寒輕聲吩咐。

　　「但她對您的感情似乎……」廖禦廚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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