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巧舌酒娘 | 上頁 下頁
二十


  「失火了!失火了!」

  於曦存與海震一聽,愣了一下,那人便趁此往窗外一躍。然而於、海兩人無暇追過去,急忙打開廂房的門,結果門才開,陣陣黑煙便竄了進來。

  「我的酒肆……」於曦存不敢相信,那些人暗殺害命也就罷了,居然放火燒酒肆!為了挽救父親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她舉步便想沖出去。

  海震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將人拉回房裡,門一關。「來不及了,從這兒走。」

  他拉著她來到窗邊,於曦存雖然好想沖回大堂裡,但她知道依目前的火勢,整間明月酒肆大概已經完了,只能忍著悲痛,眼眶微紅地道:「真的沒救了?」

  海震搖搖頭,一臉肅然,很快地說:「放心,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語畢,他抓著僅剩的逃離時間,用他恐怖的蠻力,抓起地上昏厥的兩名賊人,往窗外一扔,接著抱起於曦存,朝窗外一跳。

  是夜,明月酒肆化為一片火海,寸草不留。

  兩名火燒明月酒肆的賊人,原本應直接送交官府,然而他們卻只過了一道牆,先被偷偷帶到將軍府裡,審問了一整晚。

  海震一夜未眠,在天明之前,用盡他所知道的任何逼供方式,由那兩人口中得到了實情。

  他來到府裡暫時安置於曦存的房間,門一推開,便看到她雙目無神地坐著,眼眶紅紅的,面容憔悴,看來也是一夜無眠。

  一把火,讓她什麼都沒有了,怎麼還睡得著呢?

  此時的於曦存,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讓海震有種想將她攬入懷裡的衝動。

  可是他知道不能趁人之危,只得壓下這股蠢動,盡可能保持理智。

  他來到她面前坐下,斟了冷茶喝了一口,才用略啞的聲音道:「那兩個人,確實是突厥人。」他簡短有力地說出審問了一夜的結果。「昨日的暗殺,是針對你來的。」

  於曦存慢慢地望向他,語氣帶著些有氣無力。

  「所以他們真知道是我告的密,所以想殺我?」她搖搖頭,「然後再燒了我的酒肆?」到現在,她都還不太敢去看酒肆燒毀後的慘狀。

  唯一慶倖的是,沒有傷及人命,否則這一生,她大概別想再睡得著了。

  「不,他們說,他們只是想殺你,但酒肆的火,並不是他們放的。」海震審問時,也是反覆問了好多次,還把兩人分開審,避免串供,皆得到一樣的答案。

  「那究竟是……」於曦存被弄糊塗了。

  「這麼說好了,他們會知道是你告的密,是因為朝廷之中出了奸細。」由那兩名突厥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同樣令海震十分驚訝,而這之後的推斷,更令他眉頭深鎖。「密探是由皇上指派的,京城的都指揮使則以軍隊暗中協助。這一連串的上下關係之中,唯一能夠說得上和你有過節的……」

  「是蔡增!」於曦存倒吸了口氣。

  「我也是這麼想,由愛生恨便要殺人放火,真是無恥。」海震當時便聯想到蔡增,氣得還當場劈壞一張桌子。

  「我父親的酒肆,居然是毀在這種人手裡?」她咬緊牙根,小手握成拳頭,「我沒有辦法接受。」

  「蔡增的父親是都指揮使,加上目前無法證明是蔡增所為,所以還沒有理由動他。」這是海震目前的煩惱。即使那兩名突厥人已由秘密管道送入宮,等到宮裡突破都指揮使的護短掩蓋,確實查出蔡增涉案的證據,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我知道,我的理智知道,可是心裡卻很不能接受。」於曦存只能嗟歎。

  「民不能與官鬥,難道真的沒有辦法用律法制裁他嗎?」

  「用律法或許緩不濟急,可是我有一個可以立刻制裁蔡增的方法。」海震眯起了眼。她似乎忘了,他可也是個官啊!

  「什麼方法?」聽到轉機,她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目,終於閃過一絲晶亮。

  海震有些冷酷地一笑,由懷裡掏出一個黑布袋,雙手一抖,展開的大小約莫可以裝下一個人。「那傢伙害我的果子酒全沒了,豈能讓他好過?」

  「你這是……」於曦存眯起眼看著這布袋,似乎有些明瞭。

  「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玩蒙頭打果子的遊戲嗎?」海震把玩著布袋,意有所指。

  「怎麼會忘記呢?」於曦存也隨著他,陰陰地笑了起來。

  看來,滿腔的怨氣,能夠有個出口了。

  這幾天,京裡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自然是明月酒肆失火的事。一間小有名氣的酒肆,就這麼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大夥兒——尤其是文人雅士們,在在嗟歎不已,一個清淨又有好酒好菜的地方,就這麼沒了,著實令人難受。以後南市的五花釀,會不會成為絕響呢?

  另一件事,則是都指揮使的兒子蔡增,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打了。據聞闖入蔡家的歹徒有數人,皆是窮兇惡極之輩,由於來人先是用黑布罩著蔡增,才施以重手,故而蔡增是一個匪人也指證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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