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不能公開的妻子 | 上頁 下頁
三十八


  「老兄,你要不要考慮休個假?」來到季淩陽的辦公室,齊奕行無力地望著才一個月就瘦了一大圈的好友。

  他老大未免太用心工作了,費克集團前一陣子拋售股票,黎風集團的入股和他們籌措的資金,成功地在低價時鞏固了他們未來的股權,然而他居然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讓股價回穩,黑了許多股市評論專家的臉。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季淩陽目不轉睛地批著手裡的公文,眼睛裡還帶著血絲,聲音也喑咽不清。

  「這也未免太誇張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天工作幾小時?早上七點就進辦公室,午夜十二點還不一定回得了家,季爸季媽都要殺到公司來找人了!」

  手上的筆微微停了下,又繼續揮動。「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個屁!」齊奕行看不下去地奪下他手中的筆。「劉秘書告訴我你還沒吃午飯,等一下三點你還要去做複健。五點回來十分鐘後馬上又要開會,估計你開完會又要錯過晚餐了。老兄,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

  揉揉眉心,季淩陽輕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知道嗎,我沒收下黎燦那百分之五的股權。」

  「那跟你快把自己搞到暴斃有什麼關係?」齊奕行翻了個白眼。

  「既然沒收,我就不會讓她的資產短少一毛。」從筆筒裡抽起另一枝筆,他又開始低頭工作。「現在只是過渡時期,一個月內,我會讓她該賺的全賺回來。」

  「你是傻瓜嗎?她在乎的根本不是錢!」齊奕行好想搖醒他。「她在乎的是你!不然你以為誰會從一家公司股票未上市時,就不分青紅皂白買了好幾年?」

  「我知道。」疲倦的眼眸裡出現一絲陰鬱。「但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其實她一個千金小姐嫁給我,算是我高攀了,所以我要證明黎家能給她的生活,我也給得起。她希望我振作,我就不會讓她失望。」

  「你簡直矯枉過正了,黎燦希望你振作,不是要你找死。我明白你想縮短挽回她的時間,所以拼命工作、拼命複健,但是你想順便縮短自己的性命嗎?你上次的感冒甚至還沒有完全好!」

  齊奕行下了猛藥。「而且你發燒打點滴時,她根本沒來看你;你到黎風去展現誠意了,她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主動找過你一次,你醒醒吧!就算你再努力,萬一她根本不領情怎麼辦?」

  埋首伏案的男人身體突然一僵,仰起頭來,深深地歎了口氣。「那也是我自找的。」

  勸不了他,齊奕行也無語了,或許人就是這樣,得到了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美好,他自己也有很深的體悟,可惜有些東西,一旦失去要再找回來就難了。他和季淩陽,都是栽在愛情兩個字上。

  「執行長!」外頭的劉菁菁急急地敲著辦公室的門,語氣裡有一絲興奮。「有你的包裹,是你太太寄給你的。」

  「拿進來!」一反剛才槁木死灰的模樣,季淩陽燦然的眸像燃起了一盞燈。

  劉菁菁拿進來的是一隻不小的包裹,她一古腦兒將東西放在桌上,一下子也忘了上下之分,緊張地直嚷道:「執行長,快打開看看!」

  看到這只箱子,季淩陽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靜靜地拆開箱子後,看到裡面的東西,他就心裡有數了。

  「黎燦寄了什麼給你?」看好友不再動了,齊奕行拿出裡頭最大的盒子,轉過頭問:「我可以幫你拆嗎?」

  季淩陽黯然地點點頭,失神地看他拆開盒子,他很清楚裡面是什麼,既然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了。

  「咦?是一件禮服?新娘禮服?」齊奕行狐疑地打量著盒子裡的東西,突然靈光一閃,有些尷尬地望向好友。「難道……」

  「這是我送她的。」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去看剩下的盒子了。「我送了她一件婚紗,因為我想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她不再是一個不能公開的妻子;我還送了她鑽戒,算是補償我沒有向她求婚;我也給了她當初我們的定情之物,我要和她再交換一次……」

  在旁聆聽的劉菁菁眼淚都快掉下來,她從不知道一向嚴肅冷酷的上司原來是一個這麼癡心的人,他用那種沙啞又疲憊的嗓音述說時,仿佛連背景都淒涼起來,黎燦怎麼狠得下心,把他送的禮物全退回來?

  齊奕行心裡一樣同情他,但他也聽出了些許端倪。「定情之物?所以你以前真的認識黎燦?」

  「是。」他淡淡地說明了當年的情況。「我承認那是戲言,但她卻當真了八年,可是我表現出對這樁婚姻、對她的極端厭惡,所以現在她只是想讓我回到原來的情況,可惜我已經回不去了。」

  這番有些絕望的話,讓辦公室裡陷入一片寂靜,劉菁菁和齊奕行都不知如何安慰他,就在滿屋子沉甸甸的氣氛快令人窒息時,季淩陽又開口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忙。」他拿起筆來,再度埋首工作。

  兩人對視一眼,識相地離去,但才走出執行長室的門,劉菁菁突然低叫一聲。

  「哎呀!我忘了把執行長批示好的文件拿出來。」

  她轉身又走了進去。不到二十秒,外頭尚末遠離的齊奕行,隨即聽到她險些掀翻天花板的尖叫——「啊……快來人啊!執行長昏倒了!」

  送走了兩個客人,黎燦心情很是沉重。

  她起身,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邊,跳望遠處的街景。

  方才來拜訪的,是季父季母。他們說起季淩陽目前的情形,雖然並沒有強求她和他複合,但語氣裡滿滿是對兒子的不舍。

  「我從來沒看過他這麼消沉。先前就算他被車撞了,不能走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像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季父深深地歎氣。

  「他很拼命的工作,每天在公司的時間超過十六小時,三餐又不固定,經常是有一餐沒一餐的,瘦得人都憔悴了。」想到兒子的拼命,季母很是不舍,但兒子獨立慣了,個性又固執,根本聽不下旁人的勸。

  「還有,他的複健做得太激烈,連醫生都發出警告。醫生說他已經進步得很快了,過頭反而適得其反。」季父再補充了句。

  耳裡聽著他們的話,一直沉默的黎燦突然問道:「沒有人勸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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