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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當宣青塵開門時,那宣家的代表連聲招呼都不打,帶著兩個隨從逕自大搖大擺地進來,找了個位子就坐下來,還蹺著二郎腿。

  此人相當面生,肥頭大耳、神情猥瑣,看那跩樣應是管事以上的角色,宣青塵這前少爺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也不拐彎抹角,直視著對方問道:「你是誰?」

  那人得意地笑了起來,說道:「告訴你,我叫劉善仁,我娘就是姬冰,宣家大院的姨娘!連我你都不認識,還想賣酒給我們宣家?」

  宣青塵明白了,這劉善仁是姬冰與前夫生的孩子,明明姓劉,卻開口閉口我們宣家,簡直不倫不類。橫豎他看對方也不是很順眼,兼之宣家大院並不在他未來賣酒事業的規劃中,於是他淡然回道:「既然宣家不是來買酒的,那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可以請回了。」

  被這麼一搶白,劉善仁差點沒掉下椅子來,他的狠話都還沒撂夠,想不到一下子就被掐滅了所有威風,讓他差點岔氣。不過他這回奉母命而來,就是要拿下富田村所有的酒,絕不能被宣青塵唬住,於是他清了清喉嚨,囂張地說道,「聽說這富田酒是你負責賣的吧,我娘說了,要你交出這釀酒的秘方——」

  宣青塵臉色平淡無波地打斷了他的話,「富田村的酒用的是這方山水、本地作物釀成,別的地方釀不出來,要秘方也無用。」

  劉善仁一口氣險些被嗆到,聞言便沒好氣地道:「既然如此,那以後富田村的酒,就全賣給我們宣家大院,以後每年的產量,我們全包了,你就按所用莊稼的成本往上加三成,這價格很公道了。」

  宣青塵冷冷一笑。「莊稼的成本往上加三成,那我們的人力呢?送貨的費用呢?」

  「誰不知道這酒是農閒時那些粗鄙的農夫釀的,人力豈能加在賣價上!至於送貨費用,我們宣家糧行願意和你們買酒,你們就要偷笑了,自然是由你們負擔。」

  劉善仁回得大言不慚。

  即使對方說話百般挑釁,宣青塵仍十分沉穩,甚至有些冷淡地回道:「你錯了,這些酒可是淨雪特地教導村民精釀的,並非農閒打發時間之物。」

  「南淨雪?」劉善仁鄙夷地看著乖巧地坐在一旁的她。「聽說這婆娘吃錯藥成了一個白癡,白癡也會釀酒,你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此話一出,宣青塵的目光掠過一絲冷意,語氣也冷凝起來。「你最好注意你的態度,她是我的妻子,是富田村裡所有酒的主人,要不要賣酒,還得看她高不高興。」

  劉善仁卻沒看出他的怒意,仗著宣家大院的背景狐假虎威,「怎麼?就說你們這些鄉下的粗人愚不可及,居然賣酒還要聽一個白癡的話,笑死人了!」

  南淨雪終於聽出一些所以然,皺著小臉突然開口道:「相公,他是在罵我嗎?他為什麼要罵我?」

  「因為他想欺負你,還有欺負我們全村的人啊。」宣青塵此時早已目光如刀,但對南淨雪說的話,仍是那麼柔和。「淨雪,有人要欺負我們,我們就要保護自己,欺負回來,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欺負回來?她納悶地偏著頭,還在想這是什麼意思,他卻開口大聲說道——

  「張龍、張虎、王哥……又有人要來佔便宜了,他們還罵了淨雪,這次隨便你們出氣,有事我擔著。」

  「好哩!」張龍、張虎此時帶著王家漢子以及村中一干壯丁進門,一群平時勤奮工作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健壯,比起劉善仁這沉迷酒色財氣的敗家子,還有那兩名外強中乾的奴僕,顯然有恫嚇力多了。

  劉善仁終於面露懼色,「你們……想幹什麼?」

  「沒想幹什麼,不過就是教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凡事別太過分了。」劉善仁在廳裡說的話,張龍、張虎等人可是都聽到了,早就忍無可忍,有了這個好機會,還不爆發。

  說完,一群人上去便開打,打得劉善仁三人抱頭鼠竄。

  宣青塵冷眼看著,也不擔心劉善仁反撲,反正只要人不打死,他都有辦法力挽狂瀾。何況以劉善仁的身分,姬冰與前夫之子,相信他就算想借勢宣家,宣威也不會太過理會他。

  被打得鼻青臉腫,讓劉善仁這心高氣傲的公子哥兒如何能忍,受傷在地的他大吼大叫說道:「宣青塵,你死定了,你敢叫人打我,還不叫他們住手!我告訴你,你已經不是宣家的下任家主,宣老爺已經在外頭找到他的私生子宣無痕,宣無痕早就取代了你的地位,你敢太過分,以後你永遠都別想回宣家!」

  「停手。」對於劉善仁突然說出來的消息,宣青塵不由臉色難看,「劉善仁,說清楚一點!」

  劉善仁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氣,認為他被自己嚇住了,便一臉狠毒陰鷥地道:「哼,宣青塵,現在宣家大院的少主,是宣老爺以前和府外的女人生的孩子,叫宣無痕,老爺以及我娘已經承認了他繼承人的地位。原本你如果服軟聽話,就算以後繼承不了宣家糧行,我娘或許仍會考慮讓你沾一點宣家的光,但你居然讓人打我,我一定會告訴我娘,讓你以後連宣家大門都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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