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金牌二手妻 | 上頁 下頁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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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關口裡叼著一根草,懶洋洋的躺在京城南湖附近一株老樹的枝幹上。 他從小就在桃渚長大,桃渚是一個為了抵禦倭寇而興建的城鎮,岸渚邊種滿了桃樹,因而得名。 蕭關沒有父母……應該說,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幼他就與奶娘相依為命,奶娘雖然一直說他身世不凡,教他讀書識字、知書達禮,但看著漏水的屋頂和破掉的窗戶,蕭關也著實覺得自家「不凡」極了,壓根不把奶娘說的話當一回事,所以為了生活,也為了不讓奶娘那麼辛苦,他毛還沒長齊就已經和街頭巷尾的混混及無賴在大街上坑蒙拐騙,賴以維生。 由於他是混混界少數識字的,兼之資質聰穎,天生就有一股領袖氣息,故還不到十五歲,桃渚靠海的地方,惡勢力就以他為首。 奶娘見他這樣下去不行,但自己又已風燭殘年,無力插手,在病重彌留之際,她終於拿出一塊鳳形白玉珮給蕭關。 「奶娘,有這樣的好東西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這樣你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也有錢買藥了啊!」蕭關見了玉珮,不由得氣急敗壞。 奶娘凝著一張臉搖搖頭,用盡最後的力氣道:「這玉珮攸關你的身世,十分重要……我死了以後,你就拿著它,到京城去找一個叫畢學文的官員……不要在桃渚繼續瞎混了……依你的身世地位不應該只有如此……」說完,她就閉過氣去了。 忍著悲傷的情緒,蕭關辦完奶娘的後事,恰好也花完了賣房的最後一毛錢,他拿著玉珮還有奶娘身前交給他變現的幾樣首飾,踏上尋親之路到了京城。 其實他對自己的父母沒有期待,也沒有愛恨,心中存著的只有好奇,好奇自己究竟有什麼樣的身世,為何奶娘每次提起總是非常隱諱,如今他還得繞好幾個彎來尋人。 但要找一個人不是這麼容易,總不能隨便拉個路人問他畢學文是誰吧?雖說畢學文是個官員,但這偌大的皇城,官員隨便就不下幾百人,要從人海中撈出一人談何容易? 「畢學文啊畢學文,我該去哪兒找你呢……」就在他為了打聽消息來到鬧市,正喃喃自語時,赫然發現四周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他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心忖自己應該沒什麼褲帶沒拉或是衣服有破洞的糗事吧?那大家為什麼都用奇怪的眼光盯著他? 側目的人群裡,終於有一個人走上前來拍拍他的肩,好心地告訴他,「你要找畢學文?他是當今丞相啊!你連他都不認識,還在京城混什麼?」 聞言,蕭關差點沒吐血,就這麼簡單?還真的隨便拉個路人問就知道? 「奶娘啊奶娘,你若早說那人是丞相,我也不會出這個醜了,你不知道男人的面子是很重要的嗎?」他只能苦笑再苦笑。 現在有了線索,心情放鬆的他悠哉悠哉地在京城裡晃了一圈,然而打聽完畢學文的為人後,才躺在樹上沒多久,他的目光便被下頭不遠處的一座涼亭吸引去。 涼亭裡站著男男女女,個個外表出眾、華衣麗服。不過這並不奇怪,因為京城的南湖畔原本就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他們偶爾開開詩會、茶會、鬥鬥棋,甚至還會對著湖畔柳樹清談,也不知道能談出些什麼。 其實最令蕭關感興趣的,是站在涼亭正中央,顯然鶴立雞群的一名綠衣女子。若依現下京城內審美的標準,說那女子長得傾國傾城絕不為過,她一雙明亮有神的丹鳳眼兒微往上挑,鼻樑秀挺,有個櫻桃小嘴,頸項修長優美,身段窈窕婀娜。 綠色這種色系的衣服是很挑人穿的,但這女子穿起來卻渾然天成的襯托出她卓然不群的氣質,綠衣的尾端處還繡著一排圓形的彩色刺繡,披散開來的感覺讓她看來就像只孔雀般華貴。 驕傲、不凡,人人都讚歎地看著她,她卻不在意任何人,只在意自己。 不過蕭關注意的倒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身邊那群京城青年才俊們對她過度的吹捧,簡直讓天仙都為之遜色,令人絕倒。 亭中,大理寺卿的公子嚴善仁手中扇子一搧,用他有些蠟黃的臉沖著綠衣女子涎笑道:「今日天氣甚好,令人不禁詩興大發,畢芳姑娘文才甚高,不如我們幾個就合作做首詩,由畢芳姑娘品評吧?」 有表現自己的機會,其他公子當然點頭如搗蒜,於是嚴善仁先故作沉吟一番,再喃喃念道:「亭中一美人。」 「好啊!好啊!」其他人不禁喝采來,畢芳受到讚美,也跟著微笑地點點頭。 唯獨樹上的蕭關翻了個大白眼,不明白這句詩到底好在哪裡?要做這種詩,他這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也行,「田中一老牛。」看,還能跟他的「美人」對仗呢! 「玉潔又冰清。」吏部尚書之子尤聰明,也自以為聰明的接了下一句。 只見這句顯然也很受用,畢芳拿手絹掩著嘴,害羞地笑了笑,但眼中所表露出的喜悅神采可不是只有害羞而已。 蕭關差點被這群裝模作樣的人給悶死。玉潔又冰清?他故鄉的老牛還懶惰又貪睡呢! 「綠袖迎風招。」這句詩是內閣大學士的兒子劉秉所做。 接續前一句玉潔冰清形容畢芳的內在,劉秉由外在著手,也算真有些文才。畢芳聽出了些門道,不由得贊了一聲,讓劉秉很是得意。 蕭關忍住不讓笑聲逸出口。這樣就能受到稱讚的話,那他也可以讚美他家的老牛「頭角朝陽指」,比那什麼綠色的袖子有詩意多了。 最後,由自詡風流倜儻的禮部尚書之子趙天成做結尾,「不知垂青誰?」 每個文人聽了這一句,都挺起胸膛來,想表現出自己最俊俏的一面。 畢芳悅耳的聲音輕輕地將這即興詩吟了一遍,「亭中一美人,玉潔又冰清,綠袖迎風招,不知垂青誰?」她淡淡地一笑,「諸位公子謬贊了,畢芳哪裡有那麼好呢?倒是諸位公子年輕有為,都是京城裡的青年才俊,才讓畢芳自慚形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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