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太子,你穿幫了 | 上頁 下頁
十一


  「王叔,本宮的身體自己知道,與太醫無關,這是心病啊。」陸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面對平南王的炮火,他怎麼也不可能讓穀凝香去當他的炮灰。

  他給了穀凝香一記安心的眼神,她緊張的情緒居然真的就放鬆了幾分,也不再開口。

  「太子有什麼心病?本王說不定可以替你分擔幾分。」蘭承志一臉關懷,要是不知內情的,還真會以為他有多麼慈愛。

  陸樽搖了搖頭,「王叔應該知道,本宮這個太子不知為何被父皇架空了,各方都要來挑戰本宮的位置。師丞相對本宮提出的各項政見諸多掣肘不說,連八皇弟都急著跳出來與本宮爭功,本宮著實心力交瘁,無心問政啊!」

  那種心痛、那種憂慮,裝得正經八百之後,陸樽跟真正的蘭書寒簡直沒兩樣。先前他面對蘭書殷與師效平時還不時的露出本性,但在平南王面前,陸樽演得比真的還要真,讓穀凝香看得目瞪口呆。

  蘭承志聽了冷笑在心中,他如何不知道太子口中挑戰他位置的各方勢力也包含他這個叔父?不過他自然是裝著糊塗,還十分有同理心地表達了同情。

  「太子為難之處本王也略有所聞,只可惜本王領地離皇宮遠,鞭長莫及,無法及時援助。不過太子放心,在知道你久病不愈後,本王特地帶了我們南方最厲害的巫醫前來,有他施法祈福,太子身上的邪氣病徵必定很快就會除去,從此之後百病不侵,百毒不入。」

  蘭承志說完後,他身後一名披著大斗篷的男子便踏步上前,朝著陸樽說道:「本巫施法時,請太子殿下平心靜氣,專注地看著本巫。」

  一些世外高人自認仙家風範,架子總是高些,不將俗世政權看做一回事,所以他對太子說話不帶禮數,陸樽也沒有表現出介意的樣子,這令蘭承志微微點頭,很是受用。

  不一會兒,陸樽按巫醫所說盤坐在軟榻上,巫醫將什麼法陣、祭禮全都擺出來了,那焚香的小盒子傳出的味道很是刺鼻。

  眼前的一切令穀凝香的眉頭皺到能夾死蚊子,不過她並沒有發難,因為她相信陸樽能應付這一切,還沒有到她出手的時機。

  終於那巫醫脫下了斗篷,赤裸的上身刺滿了各式鳥蟲符咒,胸前掛著一串不知什麼動物的骨頭,下身只穿著用草編成的裙子,手持法器開始跳起舞來。

  他的口中吟誦著古怪的禱詞,聲音忽遠忽近,像是由天邊而來,又像是在耳邊響起,焚香的煙霧漸漸彌漫了整個房間,巫醫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他忽然躥到陸樽身前,像在找尋什麼般壓低了身子,而他口中的咒語也念得越來越急。

  旁觀的穀凝香慢慢覺得頭有點暈,簡直都快昏睡過去,一轉頭看著旁邊的小毛子,他已經靠著牆睡到天外天去了。

  漸漸的,祈福的禱詞停歇,跳得直喘粗氣、滿頭大汗的巫醫也停了下來,朝著坐在軟榻上已然呆滯的陸樽露出了一記神秘的微笑。

  蘭承志首先回過神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刻意低聲問道:「不知道太子感覺如何?有沒有全身舒坦?」

  榻上的陸樽依舊呆呆的,一點反應也沒有,讓穀凝香都有些心急了。

  她知道方才巫醫的手法是一種精神上的蠱惑,加上熏香的效果,能讓中術者聽命於他,就是不知道陸樽有沒有中招。

  陸樽的反應令蘭承志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得意。

  然而下一個瞬間,陸樽眨了眨眼,眼神如平時清明,打了個呵欠後說道:「本宮的感覺?本宮唯一的感覺就是王叔你帶來的巫醫舞跳得真難看啊,看得本宮差點就睡著了。」

  此話一出,穀凝香差點噗哧笑出來,連忙轉過身去,忍耐著不讓香肩抖動得太厲害。

  蘭承志的臉黑了一半,至於巫醫的臉原本就是黑的,只能感覺到他身上瞬間散發出一股冷意,令人不寒而慄。

  「你是不是服用了什麼寧神清心的丹藥?」那名巫醫像狗一樣,動了動鼻子之後沉聲問道。

  陸樽笑嘻嘻地回道:「是啊,我家谷太醫出品的甯神丹,好像比你跳大神要有用一點喔?」

  那巫醫哼了一聲,突然抖手向陸樽射出什麼,陸樽還來不及反應,穀凝香則是倒抽了口氣。

  原以為巫醫就要得逞,可他射出的黑影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厲的聲音,接著掉在地上。

  原來是一條蜈蚣,卻已經變得奄奄一息。

  「你身上還有驅蟲的藥物?」巫醫簡直要抓狂了。

  陸樽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一隻手支著下巴靠在椅把上,百無聊賴說道:「是啊,本宮最討厭蛇虺蚊蚋,所以隨身攜帶著驅蟲藥,怎麼了?」

  巫醫突然發怒,瞪向穀凝香,「又是你?!」

  穀凝香很是無辜,不過神情仍是冷漠,這倒不必演,因為她本身就與巫醫一掛非常不對盤。「我怎麼知道一個怕蟲的會遇到一個全身蟲的?給太子殿下驅蟲藥是我的職責,而巫術那些手段大家都清楚,你對著太子射出毒蟲已是大罪,若非心虛何必發怒?」

  巫醫臉色微沉,因為他沒有想過失手的可能,所以出手時沒有多加掩飾。

  此時他不再辯解,只是向蘭承志使了個眼色。

  蘭承志先發制人地喝道:「谷太醫,你救治太子不力在先,又擾亂巫醫醫治太子在後,究竟有何企圖?」

  「王爺,下官不認為那是醫治,那等蠱惑人心的手段不僅對人有害,甚至被控制利用了都不知道。」穀凝香毫不相讓地說著。

  陸樽在心裡為她拍手,真是難為這個膽小鬼了。

  「你瞧不起本巫的手段,本巫更瞧不起你的手段。」巫醫冷笑著,搶在蘭承志面前說:「明明能用最快的方法醫治,你們這些中土庸醫卻喜歡慢慢來,顧忌東顧忌西,不知有多少病人被你們耽誤了。」

  「難道被你的毒蟲咬了,身體就會好了?」谷凝香也冷冷地嘲諷回去,「只怕當下命就去了半條吧?」

  這已然是病理之爭了,兩個流派的人真要論起醫術來,三天三夜都吵不出一個結果。

  蘭承志這回帶巫醫來,原就是對太子有所圖謀,如今中間夾了個穀凝香,他的事顯然不可能辦成,想來要先除去這個礙事的太醫,其後之事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都別爭了。」蘭承志隱晦地與巫醫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朗聲道:「既然誰也不服誰,那麼就來一次醫鬥吧。」

  「醫鬥?怎麼鬥?」陸樽來了興趣。

  蘭承志娓娓說道:「方法很簡單,選出一名重病病患,由巫醫與谷太醫兩人分別提出醫治之方,以其能治癒的程度做為評斷,以皇家之名邀來醫術大家,加上文武百官,甚至是普羅百姓為證,輸的人就退出醫治太子的行列。」

  這等於是蘭承志替巫醫向穀凝香提出挑戰。

  陸樽看向穀凝香,並不想影響她的決定。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