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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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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身體幾乎不行了,藥石罔效、氣息奄奄,就怕有個萬一事故便起,這陣子更需要讓如墨離他遠一些。 越想越心煩,他索性推開門,往院外走去。然而,經過院門旁的那棵梧桐時,他陡然察覺這棵天天都看得見的樹有些不對。 上面的紅布不見了? 心念一動,他朝著杜如墨房間的方向飛掠,果然發現所有綁在樹上的紅布,都不見了。 在接近她房間時,他聞到一股焦味,便緩下腳步,臉色凝重地走了過去。 雖然已經猜到,但入目的畫面,還是讓他一陣難受,久久無語。 杜如墨燃著一堆落葉,而原本綁在樹上的紅布,正一條條地由她手中,落入噬人的火堆裡。 「你在做什麼?」他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責怪。 但她卻十分冷淡,並未因他的到來而有喜悅或悲傷的表情,甚至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沒。「爺兒沒看到嗎?我正在燒這些東西。」 「為什麼要燒?如果是因為氣我和顧心蘭——」 她搖頭打斷他,「氣你有何用?只是徒傷心神。我燒這些紅布,是因為我應該再也不需要走到爺兒的房裡了。」 這下很明顯了,她在切割與他的關係。 李初眉頭一皺,「你何須做得如此決絕?我和你說過,你要相信我,眼下我實在無法向你透露太多,但你所見到的我和顧心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苦澀的一笑,終於抬起頭來,那紅腫的眼讓他心裡一揪。 「你一直要我相信,但我什麼都不知道,如何相信?而且只要是關係到顧心蘭的事,你就一直瞞我。」她重重一歎,「你以為我沒發現嗎?以前無論你和誰談什麼,都會讓我留下來聽,自從顧心蘭出現,你就將我遠遠隔開……」 只是這麼說著,竟又開始心痛了呢!杜如墨自嘲的想,但並未停止說下去,心已遍體鱗傷,也不在乎再剖開一次。「你連稱呼,都由心蘭小姐改為直呼心蘭了,而我,卻由杜書僮,成了打掃大門的小廝,最近甚至要被踢出王府了……」 李初瞧出她的悲傷,不忍的上前想擁住她,卻被她推開。 他只能有苦往心裡吞。「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離開王府的!」 「莫非你是想左右逢源?」她真的受不了,不禁把內心深處最不堪的猜測問了出來。 但這卻讓近來殫精竭慮而身心俱疲的他微動了氣。「你真認為我是那種人?」 「為什麼不?我親眼看到你與顧心蘭出雙入對,我被她羞辱了,你甚至沒有幫我一句。現在她不在了,你馬上來替自己辯解,這種態度能不讓我懷疑嗎?」她正視著他,已經紅腫的雙眼,又浮起水霧。「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明知我會受傷難過,仍執意而行,現在又憑什麼要求我?」 李初隻覺得深深的無力感湧起。明明那些明爭暗鬥,他都能處理得很好,唯獨與如墨相關的事,總是脫離他的掌控。 「難道你都沒感受到我的付出嗎?」他的語調也有些失去冷靜。「我答應過你爹會保護你,我也給了你別人沒有的疼寵,這些難道都不值你一點信任?」 「可你並沒有給我任何承諾。」她搖搖頭,無法接受他的說法。「就算是結束你也得明白告訴我,你總要讓我有個準備,到時候……」她的淚終於不受控制的落下。「才不會那麼痛啊!」 杜如墨不斷的吸氣,想要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但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與無助,卻深深的纏繞著她,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與爹死時的感受極為不同,若說親人的逝去是悲傷與不舍,那愛情的消退就是絕望與心死。一個人的心,怎能在朝夕之間就變了?上一刻還擁抱著她的手,轉眼就能擁抱別人,這樣她還能相信什麼? 李初真的無計可施了,他機關算盡,連心愛的女人都算計了進去,唯一沒算到的,就是她的傷心會影響他的冷靜。 就在他忍不住想全盤托出自己的計劃時,皇宮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陣的沉沉鐘聲,令兩人臉色為之一變。 「糟了,皇上駕崩了!」 第八章 皇上駕崩,太子因在前線與突厥作戰,來不及回朝登基,二皇子便持著偽詔登高一呼,以太子與突厥作戰屢次失利,令陣前眾多兵士喪生,有辱國威、愧對社稷為由,廢了李智先的太子之位,又依照遺詔內容,宣佈自己為名正言順的儲君。 因此,二皇子理所當然地登基當了皇帝。這般做法自然讓許多支持太子的大臣不服,他便開始肅清太子人馬,抓到一點證據,便羅織罪名,誅及全家,令朝野人人自危。 而首當其衝的,本該是寧王府,只是因為甯王戰功彪炳,權力甚大,在未取得明確罪證前,二皇子尚動不了他們。 不過寧王府裡的氣氛,依舊風聲鶴唳。甯王數日以來皆硬著頭皮上朝,已讓二皇子的怒氣攀到頂點,一些與寧王府交情好的大臣皆受牽連。 深夜,寧王府大廳卻燈火通明,除了甯王、李初、黑鷹、李洋,連杜如墨也立於一旁,甚至顧心蘭也偷偷地跑來了。 由於太子領著大隊人馬,無法在第一時間趕回,便飛鴿傳書讓黑鷹先與甯王方面商議。而白日太過張揚,只好等入夜後再密議。 在眾人皆明白如今情勢後,黑鷹開口道:「太子接到先皇駕崩的消息後,已立刻領軍趕回,目前估計已過了坊州,進入京兆府了。」 「那至少還有兩、三天的時間……」李初沉吟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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