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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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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武家牧場已然不存在,你……別生氣。」 「我生什麼氣啊我?」反常地,她竟然笑了出來,望著他的目光更加充滿柔情蜜意。「你燒了牧場重挫敵人,還把牧場的物資轉到軍隊裡,反而救了更多人,這是多麼偉大的事!牧場再建就有了,人命怎麼樣也比較重要啊!」 有個男人願意衝冠一怒為紅顏,把比生命還重要的祖產給燒了,不愛江山愛美人,她高興都來不及! 雖然真的有點可惜啦!那可是天下第一牧場呢! 然而,武聿擎除了苦笑,還是只能苦笑。當初他因內心悲愴至極,甚至想和敵人偕亡,燒牧場時一點餘地都沒有留,他本人都無法肯定重建得回來。 「夫人深明大義,果然和京城裡的傳聞一樣,和場主鶼鰈情深!」平亦超吃得滿足,眼前一對璧人的恩愛互動,更讓他看得有趣。「教在下看得好羡慕啊。」 「你若羡慕,怎麼不自己找一個?」武聿擎打趣。 「哈哈哈!我粗人一個,除了拿刀砍人什麼也不會,可又眼光高,偏偏喜歡溫柔似水的江南佳麗。那種一碰就哭的性子,怎麼會喜歡我啊?只好繼續過孤家寡人的日子嘍!」他自嘲著。 李昶妮聽了直搖頭,執起水杯輕啜,要說服平將軍可能要費不少口舌。「將軍千萬別妄自菲薄,天下何處無芳草?將軍何苦擇善固執成這個樣子?」 武聿擎順著妻子的話說下去,「是啊,將軍果然是個腦子進水的神經病。」 此話一出,她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捂著嘴狂咳。想笑又不能笑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腦子進水的……什麼病?」平亦超被弄糊塗了,「是什麼意思?」 「腦子進水的神經病,就是非常的擇善固執,語帶褒意,是我妻子……的家鄉話,將軍千萬別誤解了。」武聿擎解釋著。 「啊!原來我是個腦子進水的神經病,真是受教了!」他認同地點點頭。 李昶妮在一旁無聲地笑著,笑得肚子都痛了,眼淚也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這實在是跨時代的好笑,代溝比馬裡亞納海溝還深,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告了聲罪,她急急忙忙離席,逕自到後頭去放聲笑個過癮。 等她走了,席間平亦超朝著武聿擎一揖,再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在下真要感謝武兄賢伉儷,為我解決了好多問題。」 「只要戰爭能快些結束就好了,將軍費的心力,才真是令人欽佩。」武聿擎也回敬了一杯。 「敵軍免戰旗都掛三天了,如果他們敢撤下,我們正好一舉殲滅他們!」平亦超自信道:「說不定,咱們現在喝下這杯酒的時候,他們已然投降了。」 「希望如此。」 眾人等待和平,已經等了太久了。武聿擎的目光望向窗外,一樣的風和日麗,讓他好想帶著妻子和手下們回到綠油油的牧場上。 即使已殘破不堪、灰敗焦黑,畢竟還是自己的家啊! 半個月後,敵軍送上降書,戰事結束。 武聿擎燒牧場誘敵、用私產補給軍隊、箭殺敵將、甚至加入軍隊上陣殺敵的功績,被平亦超寫在文書上,隨著降書一起送回京城。 然而武聿擎卻婉拒了回京受賞,執意要回牧場。 由於戰爭勝利,牧場裡加入軍隊的弟兄們都可以加官晉爵,再不濟也會有賞賜,因此武聿擎不強迫他們一起回牧場,回程只帶了妻子和小孟子,以及早說要留下的心腹秦閱和數十名武家子弟。 原本以為重建應該不會太困難的李昶妮,一回到牧場,看到裡頭寸草不生,屋宇頹圮的敗樣時,也不禁微微傻了眼。 「你……當初沒想到會再回來嗎?」她瞠目結舌地環視了一圈,這裡殘破到連蒼蠅都懶得飛進來,甚至還聞得到燒焦的味道。 「因為我以為你……所以覺得了無生趣,牧場也不想留了。」他尷尬地別開目光。 其實,現在的情況已經比想像的好了。 想來敵軍可能有派人來移走陣亡者的遺體,否則依他原先的預期,場面會比現在可怖許多。 她歎口氣搖搖頭,「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想不到,這也不能怪你。」 「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想不到,所言甚是。」 武聿擎居然十分認同的點點頭,後頭跟著的眾人,也紛紛談論起這句言簡意賅的話,一時間吵雜聲起。 瞧他們居然聊了起來,還不住點頭評論,李昶妮不禁一時無語。她不小心又把另一個時代的順口溜拿出來講了,看來以後得當心點,否則平亦超那「腦子進水的神經病」事件肯定會重演。 眾人往牧場深處行去,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入夏的牧場要冷不冷、要熱不熱,懷著身孕的李昶妮對溫度很敏感,很快滲出了薄汗。武聿擎觀察到她的不適,忍不住出言相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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