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吉兆貴女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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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有什麼事嗎?」向冬兒仍維持著禮貌,事實上她的心思已經飄遠,在思考午膳要吃什麼了。 向裕點了點頭,擺足了叔叔的架子,才慢吞吞地說:「今日我是為一樁貪污案而來。」貪污案?向冬兒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他要說的這件事,在刑部也還是個秘密,知道的人只有上峰幾個,所以向裕很能明白向冬兒為什麼不知道。 他也懶得賣關子,簡單明瞭地解釋道:「兩年前,世子在北方的戰場上受了傷,所以雖是打了勝仗,卻沒有趁勝追擊,當下便收了兵班師回朝。朝中有些大臣對此不滿,主張應該陣前換將再繼續打才是,認為此事有蹊蹺,便開始調查,結果調查迄今年,竟有了大發現。」 他喝了一口向冬兒倒的熱茶,徐徐說道:「原來那場戰役會草草收兵不僅僅是世子受傷,最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軍需不足,所以那場仗沒辦法再打了,連主帥都受傷。其中的軍需官涉嫌貪污,吞沒軍糧做無本生意,轉手賣出賺取銀錢,而這軍需官是世子一手提拔,所以我們刑部懷疑從中獲利者,就是世子,而那軍需官只是幫他做事而已。」 向冬兒一聽險些沒翻白眼,連她這種沒上過戰場的,一聽都覺得這番說詞牽強附會,就像是硬要將罪名加在雍昊淵身上似的。 她有信心雍昊淵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為國捐軀還要被潑髒水,向冬兒真心替他覺得不值。 「叔叔的意思是,世子著人貪墨軍需,然後讓軍需不足,害得自己在戰場上被敵所傷,殘了雙腿?誰會這麼傻?」 說的也是,向裕面色有些不豫,不過他看到的卷宗確實是這麼說的,只得訕訕地道: 「相信世子在貪墨時也不知道這麼做會傷了自己吧?」 「叔叔,你才說這事還在調查,現在卻直接就定罪世子貪墨,會不會太早了?」向冬兒忍不住了,真的翻了記白眼。 「所以我才要來問清楚。」向裕接下了她的話,說明來意。「為了調查這件事,刑部已忙活了很久,可是都找不到世子。你是世子妃,應該知道他去哪裡了,你幫我約他出來,讓我問個清楚,就算他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也總該冒個頭別讓人誤會他。」 其實刑部在忙著這件事情沒錯,不過都是私下的動作,知情的刑部那幾個大頭,根本不願讓人知道,進行得非常隱密。向裕是意外看到了卷宗,才知有這件事。 他已經在刑部郎中這個位置蹉跎好幾年了,再不升上去就永無升職之日。就算以後襲了爵位那也只是個虛銜,而且還要降襲成歸遠伯,所以他一心想抓住這個機會,暗自推斷刑部尚書其實是想對付晉王世子,如果他能事先找出人來,從雍昊淵口中挖出一點有用的消息,就算是蛛絲馬跡也足夠他大作文章,然後到刑部尚書面前領功,巴結一下頂頭上司。 「叔叔,你這就找錯人了。」向冬兒推得一乾二淨。「我真不知道世子在哪裡,我還想找他呢。」 向裕不太相信,刻意用話激她。「所以世子是畏罪潛逃了?」 若不是氣氛不適合,向冬兒還真想笑出來。剛剛才說想幫他證明清白,現在又馬上露餡,根本是想入人於罪吧?她突然覺得雍昊淵真是消失得好,免得一出現就被這些人大作文章。 「叔叔,你口口聲聲世子貪墨軍糧,他到底貪墨了多少?」 向裕回想著自己看到的卷宗,冷哼一聲道:「依京師送出的軍糧與北部大營最後結餘,共短差了約一百五十車的軍糧!」 「那北部大營大軍共多少人?」向冬兒又問。 「十五萬大軍。」向裕說道。 一百五十車軍糧聽起來很多,可是供給十五萬大軍……向冬兒在心裡算了一下,有些啼笑皆非地看了向裕一眼,幾乎連挖苦他都無力了。 「叔叔,來來來,我告訴你。」向冬兒坐正了身子。「一個每日出操的軍人,每餐讓他吃三大碗飯好了,一天就可以吃一鍋。一包米可以煮二十鍋飯,一車最多可以裝一百包米, 一百五十車就是一萬五千包米,算起來剛好可以讓十五萬軍士吃飽兩天。」 她朝著向裕伸出兩隻手指。「兩天啊,叔叔,難道兩天吃不飽就能讓戰事失敗?軍隊要是有這麼不耐餓,之前的勝仗難道是打假的?」 因為沒有丫鬟,從成了孤兒開始,她屋裡的支出收入都是她自己掌管,算學學得可好了,她猜想刑部的人該是也知道短少這一百五十車的軍糧,對於十五萬大軍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勉強說是正常的耗損都可能,就算那軍需官有什麼問題,也決計怪不到雍昊淵頭上,所以這個案子才按住不發。 但她也明白,這其中應該也有針對雍昊淵的陰謀。 向裕被她說得臉色忽紅忽白,他也知道刑部尚書只是拿個由頭想找世子麻煩,順勢給晉王府添個堵,但誰會去細算這些?怎麼這丫頭變得這麼精,一下子就說破了關鍵,揭了他的面子。 一旁的閔氏更是聽得目瞪口呆,她從來不知道向冬兒思緒這麼靈活,難道以前都是扮豬吃老虎? 很快地,向冬兒給了她答案,她嘿嘿笑了兩聲。「其他的事我不懂,不過我對吃的最內行了,這種計算米糧的事,問我就對了。」 向裕憋著一股氣,仍不放棄。「那也要讓我見過世子,問個清楚才行……」 向冬兒搖了搖頭。「叔叔,你又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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