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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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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喜孜孜的送走了軍醫,回頭一看,白露坐在床沿摸著自己的小腹微笑著,而她那蠢兒子仍兀自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兒。 徐氏看不過去,行至他身旁輕推了一把,想喚回他的理智,想不到左安陽一轉過來,竟激動地抓住了徐氏的肩。 「大夫,大夫,你說我媳婦懷孕了?是真的假的?她有我的孩子了?我的孩子?」 徐氏懶得跟他說了,直接動手比較快,熟練的彎起食指敲在他頭上,「我不是大夫,我是你老娘!」 小黑或許聽到了什麼關鍵,頭一歪,竟由徐氏肩上飛到了左安陽的頭頂,一邊發出尖銳的說話聲,「你這殺千刀的,是久沒被你老娘揍了,忘了你老娘鞋子穿多大?」 白露原本還沉浸在懷孕的喜悅之中,聽到小黑這麼一叫,不由得笑了出來,而她銀鈴般的笑聲終於喚回了左安陽的神智。 一陣狂喜湧上他心頭,也顧不得徐氏在場就上前摟住白露,嘴角都要咧到耳邊,「白露!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太好了啊……」 這夫妻溫存的時候,徐氏還繼續待著就太不識相了,她搖頭笑了笑自己的傻兒子,便舉步要離開,不過才剛轉身,忽然想到哪裡不對勁,便走了回去,電光石火間出手一抓。 「要死啦!要死啦!老爺不要啊——」 小黑就這麼在徐氏的手上啞了聲,一同被帶離了房間。 終於剩下兩人,左安陽摟著白露,卻是不敢太用力,他傻笑著摸摸她的小腹,又摸摸她的臉,最後用額頭頂著她,眼中亮晶晶的都是喜悅。 「白露,咱們有孩子了!」 「是啊,一個像你的兒子。」白露也溫柔笑著,滿懷著對生命的期待。 「兒子可不要像我。」左安陽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一個魯莽的武夫,只能在戰場上殺敵建功,有我這老子在,王朝能和平幾十年,兒子長大若想上戰場那是沒戲唱了,不如走個文人的路子,知書達禮,風度翩翩,迷死眾家貴女。」他低下頭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蛋。 「反倒是生個女兒,像你這般才好。」 白露卻如他一般,相當不以為然,「像我這般多思多慮,那活著才累呢!我的女兒只需要單純可愛,秀外慧中,乖巧溫柔就好。」 左安陽立刻想到她表裡不一的性格,自己都不知被她陰過多少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點了點頭,「你這話中肯,只要像你這樣漂亮就可以,其他就算了吧……」 雖然是附和了白露的話,卻得到她一記白眼,粉拳嬌嗔侍候,夫妻兩人笑笑鬧鬧,像是為未來熱鬧的生活揭開了序曲。 至於白露腹中的孩兒,是不是能達到父母對他的期待呢?那就走著瞧吧…… 數年過去,珍饌點心坊已開滿整個王朝,而供應原料的已不只是張平鎮的牛乳作坊,還有江南的果脯作坊,西北的乾果作坊,山東的魚貝作坊……幾乎串起了整個王朝的經濟,再加上皇帝朱得時禮賢下士,治國有方,國力蒸蒸日上。 白露已經儼然是皇后的地下小金庫的掌管者,雙方合作相當愉快,她本人可謂王朝隱而不顯的首富,而左安陽是西北大地主,不時捐獻西北駐軍食糧的義舉也替他帶來了美名,夫妻倆在京城名聲極好,皇帝寵信倚重,過得自在消遙。 如今西北無戰事,朱得時可能是怕左安陽在京裡吃飽太閑,刀都要鏽了,便派了他一個直隸巡撫的職務,讓他到西北視察。 此舉甚合左安陽之意,他早就想念邊關的生活了,反正這巡撫的職務又無期限,他想待多久待多久,還能帶著妻兒母親沿途遊玩,於是乾脆的帶著一家老小,領著一群侍衛,擇日奉旨出京。 出京的路線與以往行軍時迥異,他們此次先往西,欲由紫荊關出,先至大同再轉往宣鎮,最後抵達張平。 這麼費事的繞路,自然也是為了讓家人多看看不同的景色,放鬆心情玩樂。 車隊出了紫荊關便無官道了,接著都是山林小路,晌午,車隊停留在一條河川旁,此時夏末秋初,雖是豔陽當頭,但林間有些微涼,相當舒適。 左安陽先扶著徐氏下車,然後再接了白露下車,此時他的兩個孩子,六歲的左易擎與四歲的左香香卻是自個兒由馬車上跳了下來,興奮地看著這京城裡所沒有的山林景色。 「爹,我能去打獵嗎?」左易擎睜著晶亮的眼,五官深邃英挺,身材比同齡孩子要大上一號,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左安陽。 左安陽並不教授他騎射,因為他希望兒子走文官之路,聞言只覺得好笑地道:「你若有辦法就去。」 左易擎得到父親的允許,便由馬車裡取出一副小弓箭,這是之前張平鎮總兵劉達回京述職,到忠義侯府拜會左安陽時,親手做來送他的。 他樂得朝山林裡大叫,驚起了一些飛鳥,左安陽看得好笑,朝著白露搖搖頭。 「鳥都被他驚飛了,還打獵呢!」 白露也覺得有趣,目視著左易擎猴子般的攀上了樹,但是看著看著,她的笑容慢慢消失,與同樣面露詫異的左安陽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孩子爬樹的動作未免太敏捷,就連左安陽自己小時候有沒有這麼靈活都是兩說。 突然間,左易擎用左腳勾住了一根樹椏,整個身子居然側身橫了出去,彎弓搭箭,那姿勢像是練過了千萬遍的神射手,絲毫沒有誤差。 左安陽與白露的神情越來越凝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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