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嬌妻力拔山 | 上頁 下頁
七十二


  李文通整個人都興奮起來,連忙向奴僕打聽柴刀的來歷,心忖能將柴刀都打得這般好的人,要是花錢請他打一把寶刀,豈非絕世兵器?

  奴僕其實也是見這把柴刀漂亮,和一個貨郎買的,李文通難得有耐心,等了半個月那貨郎又來,特地將其請進府細細詢問,終於得到那把柴刀是他在鄉寧縣大垛鎮一家鐵匠鋪進的貨,他還說那家鐵匠鋪的貨可不好買,排隊時間長不說,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剛好得到那麼一兩把刀、一兩個鍋子。

  不過這些在李文通聽來全都不是問題,他若是前去求刀,只要把爺爺舅舅的名號扔出去,諒對方也不敢不買單,說不定連寶刀的價格都能砍得極低。

  抱著這種心態,沒幾日李文通便由家裡出發,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抵達了鄉寧縣,在縣裡過了一夜後,隔天他特地穿上綢緞長袍,腰間還別了塊玉珮,整個人看上去富貴逼人,這也是他特地想營造出的效果。

  來到了大垛鎮的鐵匠鋪,外觀看上去除了大一點,倒是平平無奇,也沒有什麼人來人往的榮景,李文通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不過既然來了就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他索性擺足了派頭,帶著十餘個護院大搖大擺的進了鐵匠鋪。

  這麼大的陣仗,鐵匠鋪裡的人自然一下就聽到了,元修今日借鐵匠鋪的後院宴客,所以鋪子關門一日,明明休息的牌子都掛上去了,怎麼還有不識相的人闖進來?

  今日這一宴,邀請的都是許久不見的好友,為了讓他們清清淨淨、暢所欲言的吃飯,元甲他們全被趕到了路底村,麥芽還特地來此親自下廚,就這樣還被擾了清淨,元修等人自然有些不悅。

  麥芽不想破壞氣氛,在放下一道菜後便說道:「我去看看。」

  元修還來不及阻止,她已經迎到前面鋪子去。

  李文通在鋪子裡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人影出來,還沒看清楚就先聲奪人地罵道:「什麼鋪子的東家如此囂張,還勞煩老爺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該當何罪……」

  然而當他看清了出來的人竟是一嬌俏的小娘子,皮膚白得像瓷,笑容甜得像蜜,他的態度一下子變了,表情也不懷好意起來。「小娘子,你可讓老爺一陣好等啊!」

  這等調戲之言,麥芽還不至於聽不懂,但她懶得計較,只是收起了笑容,冷冷淡淡地道:「鋪子今日不營業,貴客改日請早。」

  通常聽到這麼說,就是變相的趕人了,不過李文通豈可能就此放棄,他可是大老遠跑來的。

  「小娘子說了可算?老爺我砸大錢,誰敢不做我生意?我告訴你,老爺我可不是一般百姓,我看小娘子你如此不懂事,不如讓老爺我調教調教,你以後就知道見到老爺我該是什麼態度……」

  說著說著,他便伸手要去拉麥芽,麥芽眼兒一眯,手已經摸到後腰,準備取出她的菜刀,然而李文通的鹹豬手還沒能離麥芽一臂之遠,就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

  出來聽到李文通滿嘴胡話的元修,此刻臉都黑了。「你沒聽到我妻子說,今日鋪子不營業嗎?」

  「老爺不管你營不營業,我問你,這把刀可是你打的?」見到正主兒出來,李文通雖可惜沒摸到那清麗小娘子,不過美女易得,神兵利器難求,他還是先說正事,拿出了柴刀讓元修看個清楚。

  元修見到了鐵匠鋪的標記,冷冷地說道:「是本店賣出,但不是我打的。」

  「那是誰打的?」李文通忙問。

  「店裡的某一個學徒。」其實元修看得出來是元甲,不過他懶得說明。

  「學徒?所以你是師父?那你的手藝總該是這家店裡最好的吧?」李文通不由興奮起來,直接說道:「我要你幫我打一把佩刀,最好是無堅不摧,削鐵無聲的寶刀!價格不是問題,只要你打得出來。」

  「沒有。」元修直接拒絕他。「本店不製作武器。」

  「你敢不做?」李文通哪裡被人拒絕過,隨即來了火氣。「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你去河南府打聽看看,說到我李文通沒有人不退避三舍,連你們鄉甯知縣見到我都得恭恭敬敬的……」

  元修不耐地打斷他。「你既然連知縣都熟識,那就讓他來跟你說。」說完也懶得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拉著麥芽就往內間走。

  李文通氣得跳腳,直接讓護院砸店,沖入內院搜人,想不到不一會兒護院就被人打飛出來,像條死狗似的癱在李文通身前,嚇了他一大跳。

  「誰天大的狗膽,敢打我李文通的人?」

  隨之而出的是幾名衙役,而最後出來的便是新上任的劉知縣。

  這劉知縣為官正直清廉,官名比起過去的徐知縣也是不遑多讓,當然,他會被分發至此處與封不凡特別關照鄉寧縣有關。

  他早就知道大垛鐵的鐵匠鋪東家來歷不凡,牆上的匾額還是御賜墨寶,今日他聽說有幾名京城來的貴人來到鐵匠鋪,便急忙由縣衙趕了過來,果然元修接待的幾名貴客身分都讓他心驚膽跳。

  元夫人好意留了他用膳,他便腆著臉與幾位貴人共桌,想不到才剛開動沒多久就遇到有人來鋪子鬧。這個叫李什麼通的不管背後靠山是誰,眼瞎到沒見到牆上的御賜墨寶,今日也該他倒楣了。

  「不管這傢伙是誰,都給本官拿下!」劉知縣喝道。

  衙役很快將李文通架了起來。

  李文通氣急敗壞地嚷道:「你這狗官知不知道我爺爺是吏部員外郎?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掉烏紗帽……」

  像李文通這種在家鄉耀武揚威,一出門就忘了自己是誰的紈褲子弟,劉知縣看得多了,不由好氣又好笑地道:「你爺爺是吏部員外郎又如何?你曉不曉得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來鬧事之前都不會先探探門路嗎?」

  見李文通猶不知好歹,知道這傢伙必然完蛋,劉知縣便好心讓他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他先指了指正廳的門牆。「你看到那塊匾額沒有?給本官仔細看清楚了!」

  李文通餘怒未消地看向了牆面上那塊寫著「爐火純青」的匾額,本以為就是塊匾有什麼了不起,但當他看清楚了落款的名字,還有下頭蓋的鬥大璽印時,整顆心不由涼了一半。

  「禦……御賜的?」

  「對,御賜的。」

  「就……就算是御賜的,聖上總不會一直盯著這個小地方……」李文通抱著僥倖的心態,仍不想服軟。

  劉知縣同情地望著他,「你可知今日鐵鋪元東家設宴,邀請的人有哪些?除了本官,還有前任平陽府知府,如今山西布政使司的徐布政使。」

  山西布政使……那不就是他舅舅上官的上官的上官?李文通聽得冷汗都冒出來,剛剛他的護院可是有打進內院鬧事,聽那動靜,客人不可能只有劉知縣與徐布政使,況且劉知縣似乎仍有未竟之語。

  他不由縮著脖子問道:「還、還有誰?」

  「還有元修的妻弟,也就是你剛才調戲那名小娘子的親弟弟,現任翰林院侍讀學士麥莛,每日陪皇上讀書的御前紅人,他與徐布政使一同回鄉探親。」劉知縣火上加油地道:「恰好遇上你這出大戲,還真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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