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嬌妻力拔山 | 上頁 下頁
六十五


  「這會很難猜嗎?」

  她白了他一眼,這一眼又嬌俏又可愛,讓元修在心裡大呼受不了,要嚴肅的與她談論正事真是需要非凡的定力。

  麥芽皺了皺鼻頭,笑嘻嘻地偎向他,「我夫君重情重義,多年飄泊避禍也沒有消磨心志,否則為什麼在大垛鎮時不出手替人打鐵?我才不相信什麼你做的刀用不壞會餓死的鬼話,你只是不想出名,免得報仇前就被發現吧?」

  元修在心中歎了口氣,大手一攬將麥芽收入懷中。

  他一直覺得她千般萬般好,溫柔漂亮又體貼,今日一席話,更讓他發現她根本是朵解語花,平時不說不代表她傻,只是某些事她不願點明加重他的負擔,但她始終是瞭解他的。

  突然間山風吹來,寒意讓麥芽更縮進了元修懷裡,遠處山頂的雲被風兒吹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動,提醒著兩人時間所剩不多了。

  「我們回去吧,再待下去天要黑了。」麥芽說道。

  元修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便要回轉,卻發現拉不動她。

  他回頭,見她笑吟吟地說道:「我要夫君背我,像你在路底村背我那樣。」

  元修也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回憶,眉宇之間都柔和了起來,二話不說背起自家小嬌妻,慢慢的走出了小高地。

  「這裡的風光和我們路底村差好多啊!沒有蒼翠的山,沒有小溪,沒有那麼多花草,也沒有沙果樹……」麥芽雖然一時間被此地的蒼茫震撼,但最愛的還是心中的家鄉。

  「說到樹,夫君當時被我單手折櫟樹嚇到了吧?」她頑皮地問。

  「確實嚇到了,不過之前我便有所懷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而易舉地劈斷鐵梨木砧板,所以得知事實後心裡反而安定了。」元修失笑,忍不住打趣她。「我只是沒想到你現在越來越厲害,連把人套麻袋都學會了。」

  麥芽嬌軀一僵,心虛地道:「我才沒有套麻袋,那是元甲套的……」

  「嗯?」元修挑了挑眉。

  「……我只負責打。」她清麗的小臉直接埋在了他背後。

  元修當真哭笑不得,只得說道:「我並沒有怪你,你們那麼做也是替我出氣,我不會生氣的。」

  「但你要去作戰了,那會不會影響王爺和你之間……」麥芽欲言又止。

  都打完才擔心這個是不是太晚了?

  元修好笑道:「你認為王爺會猜不到?只不過他早想給朱豪一個教訓,所以便睜隻眼閉隻眼了。」

  「嘻嘻!」聽到沒事了,麥芽嬌笑出聲,她極力的想讓自己開朗,讓自己笑,逼自己忽略那沉甸甸的心情,索性轉了個話題,「連王爺都罩著我,夫君你放心出征去吧!等你回來,我煮你最愛的紅燒肉給你吃!」

  「好。」聽著她愉悅的聲音,元修該要輕鬆的,可是他總覺得心頭哽著什麼,有些窒悶。

  「我還要親手釀酒給你喝,別人深埋好酒給女兒叫女兒紅,給兒子叫狀元紅,我替夫君埋酒,就叫將軍紅!」麥芽異想天開地說道。

  「好,我必回來喝你的將軍紅。」元修聲音溫柔。

  「我在這裡還學會了縫獸皮,我做一件狼皮大氅給你。」

  「好。」

  「我也和軍醫學會了幾道藥膳,到時候你瘦了,我燉人參黃耆粥給你吃。」

  「好。」

  她像只歡快的小鳥兒,趴在他肩上吱吱喳喳的規劃著兩人的相聚,彷佛他要出征的消息一點也沒有打擊到她。

  可是元修心頭卻漸漸沉重,泛起痛楚,因為他明顯的感受到,在她的笑語之中,自己的肩頭慢慢濕了……

  ***

  三日之後,陽和衛大軍出征,由元修領軍,直指太原。

  大同府其餘衛所的軍隊,則被暗中發派到了湖廣、陝西等地,執行著蠶食鯨吞的策略,封不凡因此離開了陽和衛,坐鎮大同府治。

  同時麥莛也跟了去,由於他是跟在封不凡身邊,安全上多了保障,所以麥家也沒有什麼哭哭啼啼的情況發生,麥父麥母甚至對兒子抱了極大的期望,能在王爺身邊立功回來,以後有了從龍之功,加官晉爵,就連麥穗也笑嘻嘻的揮手叫哥哥快回來,記得給他帶回京城的甜點。

  因此麥莛離去前很是哭笑不得,他頭一次慶倖自家人都是心大的,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起生離死別的感傷。

  麥芽也沒因此閑下來,從元修走的第一天她就開始想念他了,時值春耕,平時一起嘮嗑的婦女們都下田去了,為了排遣那種令人發狂的思念,麥芽在照顧小安安之餘,很認真的與軍醫學習怎麼辨別、炮製草藥,學習怎麼硝制毛皮,學習北方生活的一切,告訴自己要有耐心的等。

  待她收到第一封元修寄回的家書,春耕已經結束,來到了立夏。

  看完了信,她原該笑得甜蜜,但元修信中之言卻沒有讓她的心情鬆快多少,解了思念,卻多了煩憂。

  待她出了家門,那凝重的神情讓時常到家裡來串門的幾名婦女看了都覺納悶,不由問道:「怎麼了?收到元修的信不是應該開心嗎?」

  麥芽點了點頭。「是很開心,但我知道他那個人……他越是報喜不報憂,我就越覺得他在那裡一定不容易。」

  方夫人是過來人,當了這麼久的軍眷,也知道征戰大概是怎麼一回事,她不知道麥芽並不是軍戶,有心想教導她,便語重心長地道:「當然不容易啦!像這樣的熱天氣行軍,便容易有腳氣,那癢痛起來可是比抽筋剝皮還難受;糧食就發個餅子肉幹什麼的,那些東西我吃過,比咱們家門板還硬,更別說什麼美味了;有時在前線生了病痛,外傷的話金創藥還能治得,要是一些內裡肺腑的病,你就只能求老天讓你能挨到看到軍醫。這一仗若打到冬天,那更麻煩了,他們的衣服肯定不夠保暖,靴子不防水不耐寒的,喝酒取暖偏偏不是淡得像水就是臭得像尿……」

  「他們的補給不包含這些嗎?」麥芽一想到元修要受那樣的苦,心裡頭就難受。

  「征戰時一切從簡,發下來的東西只求餓不死、凍不壞、傷不廢,其他還能怎麼辦呢?」其實方夫人也不是不心疼方總旗,但這麼多回征戰方總旗都熬過來了,她也只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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