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將軍快到我碗裡 | 上頁 下頁
四三


  「夫妻一場,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至少蘇宜她覺得自己幫了你,也沒有成為嘯族的人質來拖累龍輝王朝,我相信她在死前已沒有遺憾。」蔣齡容聽人轉述過當時蘇宜犧牲成仁的情況,所以她雖然悲傷,卻以自己女兒為榮。

  「她用另一種方式活在了我們心裡。」蘇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會永遠記得有這麼一個好女兒。」

  王翔齊看著長公主夫妻,他們也在一夕間蒼老了許多,眼中的堅毅也看得出逞強的成分居多。每個人都因蘇宜的逝去而付出了代價,但他覺得自己付出的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幽遠,透露了一絲迷惑,「我虧欠蘇宜很多,她給了我全心的愛,極盡全力的幫助我,但我這時候卻想不起來,我曾替她做過什麼……」

  蔣齡容有些明白王翔齊的想法了,他自責,所以朝著崖下扔東西,只盼蘇宜能收到一樣,他便彌補了一些。若不如此騙自己,他或許會被強大的悲傷及愧疚給壓垮。

  「你若真想為宜兒做些什麼,就救救她的國家吧,這也是蘇宜一直在做的不是嗎?」蔣齡容透露了她千里迢迢而來的另一個原因。她一方面是收到董元的信前來祭悼女兒,另一方面,京裡也發生了她不得不來的大事。「唉,宜兒很反對天佛教,我直到現在才知道她是對的。」

  「祿王以戰爭為由,利用天佛教佈道的時候挾持了皇上,他現在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們擔心皇上的安危,卻又束手無策。」她對自己的判斷有些遲疑,「因為天佛教是祿王引入的,事情又發生在參禪這麼湊巧的時間,本宮懷疑他一開始就不懷好心……」

  「事實上從興建大佛寺開始,就是祿王一連串的陰謀。」王翔齊打斷了長公主的話,逕自把他知道的全說出來。

  「因為祿王要藉此拉攏駙馬與長公主你,讓你們不得不加入他謀反的陣營。其間讓你與福國公決裂,以及大佛寺缺石材險些要向嘯族採購等,都是他巧妙的安排。」王翔齊詳細地將祿王暗地裡的計謀形容了一遍。「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處處與他作對,成了他的眼中釘,卻又因為他隱藏得甚好,我也無法說服皇上或其它百官,祿王有謀反之意。現在終於證明了他與嘯族勾結,這根本等於把江山送給別人,屆時我們都成了亡國奴。」

  「你怎麼會好像一開始就知道了?」蔣齡容與蘇明都對自己聽到的消息感到十分驚訝。

  王翔齊搖了搖頭,並不解釋,因為他的遭遇很難令人相信,他只是相當緬懷、相當遺憾地說道:「倒是蘇宜很令我意外,她似乎知道的不比我少,她許多所作所為,也都像是在防堵祿王的陰謀。」

  蔣齡容好不容易消化了王翔齊的話,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宜兒真像你說的如此,那我今日更是來對了。皇上如今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他了,我無法相信其他人,我不知道誰是和祿王勾結的……」她的語氣幾乎是懇求了,不可一世的她可從來沒有如此低姿態過。「雖然皇上昏庸,但他仍是一國之君,他有危險,龍輝王朝就岌岌可危。我相信宜兒當初與你一起防堵祿王,戳破天佛教的騙局,也是為了這片江山與百姓,不會因奸人的陰謀落入異族之手。宜兒未能完成之事,就要靠你完成了。你,能進京救皇上嗎?」

  聽完蔣齡容的話,王翔齊晦暗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光采。他真的還有機會為蘇宜做點事嗎?如果這是她的遺願,他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會為她辦到,即使這彌補不了他虧欠她的萬分之一。

  「好!」王翔齊的表情變得堅定。「我幫,我進京營救皇上!」

  蔣齡容吐出一口大氣,這陣子終於有一件比較好的消息了。

  不過蘇明仍有疑慮,不由問道:「你進京救皇上,那南方的戰役怎麼辦?」

  提到作戰,王翔齊才會清醒一點,只見他有條不紊地分析道:「聽長公主說祿王靠天佛教挾持了皇上,我才知道嘯族最近的幾波佯攻,都是為了拖住我的腳步,讓祿王能夠得逞。他們若不大舉進攻,有沒有我在其實沒什麼差別,只要找個人假扮我即可。何況我們大軍還有不少猛將,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長公主與蘇明點點頭,對於王翔齊的振作同感欣慰。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王翔齊的忠君愛國,早隨著蘇宜而死去了。他還在戰場上,是為了兄弟、為了百姓,如果長公主的請求不是蘇宜可能的遺願,他連皇上的死活都幾乎不想管了。

  王翔齊帶著一隊人馬,悄悄地回到京城,如今的龍輝王朝國都一片蕭條,路上行人零零落落,大都躲在自己家中,怕南方的戰亂會打進京,更怕朝中的亂象會殃及百姓。

  這樣的景況,十分不利王翔齊救人,不過長公主因信仰天佛教假意聽信祿王的話,在她的內應下,王翔齊等人仍舊成功地潛入皇官,埋伏在皇上居住的寢殿四周。

  據長公主所言,皇上的寢殿每個時辰會有四撥人馬經過,防守十分嚴密。不過好處是在他們的人數及巡邏路徑十分固定,只要抓到其中規律,不難趁虛而入或是各個擊破。

  至於寢殿之內,則有十數人,但這十數人都是皇帝蔣秉忠自己的親信,個個武功高強,也是靠著他們,祿王才沒有立刻把皇帝拿下,只是將他圍困,再假皇詔號令諸候。

  有了這些情報,王翔齊很快地把自己的人馬組織起來。趁著某日深夜,祿王因事離開皇宮之時,起事了。

  這夜,在第一輪巡邏的衛兵剛走到寢宮時,突然聽到了寢宮的東南面有怪聲,他們機警地戒備起來,派出了幾名衛兵前去查看,但這幾名衛兵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

  其它人也警戒起來,但他們並沒有立即求援,因為這陣子逃走的皇宮衛兵所在多有,如果那些人只是逃走,事後再稟報緝拿即可,若是這時候引起大動靜,後來發現是虛驚一場,那他們全都得受罰。

  祿王祟尚嚴刑峻法,比現在的皇帝要苛刻數倍,所以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於是,他們又分成了兩批,一批守在原地,另一批前去查看,這一次等了一陣,仍然沒有任何響應。

  由於下一隊巡邏小隊快要來了,剩下的衛兵反而不敢動了,留在原地守著,想不到這時候閃出許多黑衣人,因為他們人少,在尚未反應過來時,一下子就被全部制伏。

  接著,黑衣人們清理了現場,又閃回黑暗之中,用同樣的方法相當有耐心的解決了四波邏巡小隊之後,他們爭取到了充足的時間,終於成功進入了皇帝的寢宮。

  這群人,自然就是王翔齊帶來的精兵了。一進到寢宮內,燈火通明,卻見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皇帝蔣秉忠,而是祿王蔣秉文,而蔣秉文身邊更圍著十數個兵將,他們並不是皇帝的死士,而是祿王府的精兵。

  王翔齊目光一凝,他知道事情不對了,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與祿王對峙著。

  「王翔齊,本王等你很久了。」蔣秉文見他如此膽大,也不由得佩服起他來。

  「你果然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那些巡兵,不愧本王那麼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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