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奸臣是個妻管嚴 | 上頁 下頁
一三


  他不僅給她吃的,替她爭取功勞,還保住她的官位,可是她現在逼不得已要陷害他了,她怎麼下得了手?然而不下手,她全家的命都要賠在這上頭。季家雖在精神上不是她的親人,但是除了逼她減肥之外,待她確實沒有話說,她又怎麼能看著季家毀在她的一念之間?

  所以季采樂失眠了,直到陪同劉善來到金鑾殿內時,她仍然臉上掛著兩團黑眼圈,失魂落魄。

  早朝的儀式很簡單,百官行禮結束後,便由李政昀先宣讀前一日政務處理的結果以及今日的要事。原本政務處理是皇上該做的,不過趙秀沒興趣也沒這頭腦,如今是由李政昀代執,所以他宣讀起來頭頭是道,井井有條,即使是身為老對手的劉建安,也不得不佩服他處事之縝密。

  而季采樂見李政昀在廟堂之上意氣風發的樣子,耳中聽著他悅耳的聲音,不知不覺都聽癡了。這是她這輩子最喜歡的男人……不不不,是她上輩子加這輩子最喜歡的男人,她要好好記住他的模樣,以後回味時才不會後悔沒有多烙印他的風采啊!

  待李政昀宣讀的事項告一段落,趙秀那仍有些稚嫩的聲音道:「眾卿可有事稟報?」

  通常早朝到這裡,就是百官發揮的時間,不過自然不能雞毛蒜皮的事都往上報,否則早朝就算三天三夜也開不完。每個大臣都抓准了李政昀的脾氣,只有真正的大事才會上奏,沒那麼緊急的就寫在奏摺裡。但如今天下升平,在李政昀的管理下國泰民安,通常不會有什麼重要之事要奏。

  不過今日氣氛有些不同,趙秀都要準備宣佈退朝了,劉建安卻突然跳了出來。

  「皇上,臣有事啟奏。」他恭敬地一躬身,將笏板高高地舉在頭上。

  「國公請說。」趙秀有些疑惑,不過仍是准奏。

  劉建安這麼一出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飄到了李政昀身上,心知又是兩個大人物要碰撞了。這一次慶國公看來胸有成竹,不知道李首輔會怎麼接招?還是會毫無防備地被打個狼狽不堪?

  劉建安朗聲道:「日前收購比薩國食材,此為光祿寺之事。由於此事乃李首輔下令,光祿寺卿劉善無比重視,便將此事交給李首輔極為倚重的季少卿負責。然而昨日劉善查核賬目,竟發現以次充好、以少報多之事,甚至官倉裡的食材有許多被換成了石頭!經查季少卿貪墨官銀一千兩百七十二余萬兩……」

  百官聽得譁然,一千兩百七十多萬兩,幾乎是王朝三分之一的歲收了!每個官員看向季采樂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大多帶著質疑與不滿,而後者直垂著頭,冷汗都流濕了衣襟,雖然早料到會是今天的場面,但她不知道千夫所指原來是這麼恐怖啊啊啊啊啊……

  劉建安的聲音仍繼續著,甚至更加鏗鏘有力,「……以季少卿之品級及資歷,個人之力不可能貪瀆得了如此龐大的數字,故背後必有人指使或有共犯,請皇上明察。」

  他幾乎就沒指著李政昀的鼻頭說就是你了!在這段真真假假的指控之後,劉建安交上了有問題的賬冊及種種證據,讓趙秀好好參閱。

  趙秀今年才十二歲,能看出什麼才有鬼,所以他草草翻過,虛應故事後,乾脆直接問:「國公辛苦了。你的調查可有什麼結果?」

  劉建安就等他這個回答,刻意意有所指地道:「本官命劉善暗自調查,未查出季少卿藏匿官銀之所。不過季少卿因為是李首輔之得力左右手,本官也不適合直接究辦……」

  趙秀點點頭,轉向了李政昀。「李首輔你怎麼說?」

  李政昀深深地看了劉建安一眼,雲淡風輕地答道。「本官不知此事,故無話可說。」

  劉建安一拳像打在棉花上,頓時有種有力沒處發的鬱悶感。不過李政昀本來就不可能承認什麼,所以他接下來便是要打得李政昀不得不認!

  「李首輔此言差矣。每個人都知道季少卿是你的人馬,第一個被你在春宴賞賜禦膳的人!更不用說李首輔還在使節宴上力挺季少卿,為何現在又推拖責任了?如此多的官銀,季少卿一個人會吞得下?若不是李首輔,季少卿又如何敢這麼大膽行事?本官已讓季少卿至早朝,請皇上讓臣在百官面前對質,便可知分曉。」

  趙秀看了看李政昀,後者只是微微點頭,似乎不以為意。劉建安見此皺了下眉,直到趙秀叫出了季采樂,他才暫且放下心來。

  「季少卿何在?」趙秀說道。

  「臣在……」季采樂上前一步,按著先前所學的禮制緩緩下跪。

  劉建安也在趙秀的許可下,走到季采樂面前,朗聲質問道:「如今賬冊證據齊全,對於本國公指控你貪墨官銀,你是否認罪?」

  「確實是有人貪墨官銀——」季采樂欲言又止,卻讓劉建安打斷。

  「那就是認罪了。你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呃……有!」她牙一咬,認了!

  「好,你就在百官面前,說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終於來到這一步,劉建安幾不可見地一笑,目光飄過了李政昀身上。

  「……」季采樂沒有任何響應,只是跪在那裡低著頭,像是陷入了天人交戰。

  「季少卿,你可是害怕自己說了,會慘遭橫禍?」劉建安冷冷一笑,刻意在百官面前瞄了李政昀一眼。「放心,若你能供出主謀,本國公會替你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

  季采樂內心掙扎萬分,突然抬起頭,目光淒涼地望向了李政昀,見他面無表情神情嚴肅,看著她的目光中沒有任何情緒。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他對她的困境是否有什麼想法,季采樂歎了一聲,不由得像是喃喃自語般慘然道:「我可以說嗎?」

  「自然可以,你不用怕,儘管說出來。」劉建安看到她偷覷李政昀的那一幕,內心更加自得。

  季采樂深吸了口氣,這次她不再逃避,不再心虛,口中堅定地道:「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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