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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月、初、呢?」他再問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從頭到尾,費雲昇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字,但淩心蘭這時才終於領悟到,這三個字中所含的殺意有多重,雙腳離地的她不停掙扎,他健壯的手臂卻連抖都沒有抖一下,星辰般的雙目惡狠狠地瞪著她,那蓄積的怒氣爆發出來,相信把京城炸了都有可能,他要殺死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只在他一念之間。

  她驀地哭了出來,不敢再挑戰他的耐心。

  「我說我說!」原本得意揚揚的她再次被整得涕淚直流,美人形象全毀。「她被費地帶走了,我不知道費地將她藏在哪裡,但費地要你去城外的十裡坡……」

  不待她說完,費雲昇冷哼一聲,扭頭就出了門,而那自食其果的淩心蘭也像塊破布般被他拎著。

  其餘費府的家丁,只能苦著臉又驚又怕地跟了出去,驚的是此事居然扯上了二爺,怕的是少爺手上的女人會被他捏死!

  城郊的十裡坡距離費府的別院大概只有幾十裡的路程,一般人光走也要走個半天,費雲昇居然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而且手上還拎著個人,臉不紅氣不喘地來到了這個地方,教後頭的阿六和費府家丁們追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厥過去。

  至於他手上的淩心蘭就更不濟了,半路就直接昏迷,一了百了。

  一到目的地,費雲昇似乎嫌她礙手礙腳,隨手將她往旁邊大樹底下一扔,撞上樹幹的痛楚讓她幽幽轉醒,卻全身發軟雙腿無力,想走都走不了。

  「滾出來吧!」費雲昇冷冷地朝著一個小樹林裡叫著。

  沒一會兒,費地果然出現,身後還領著十數名大漢,每個都是虎背熊腰,武力不俗。看來他今天做足了萬全準備,想要倚靠這些京城裡秘密組織聘來的殺手力抗費府那些武師家丁。

  至於費雲昇,費地壓根不把他看在眼裡。因為費天的隱瞞,費地壓根不知道他這侄兒的底細,還以為他就是個時好時壞的傻子,對他輕視至極。

  因此,看到費雲昇擺出那副凜然之姿,費地不僅不怕,還呵呵笑了起來。

  「賢侄,你還真是貴不可言,為叔還得用這麼大的陣仗,才能把你請來。」

  「月初呢?」一樣是這三個字。事實上費雲昇很不耐煩,為什麼這些人部要廢話一堆,不能直接告訴他他想要的訊息呢?

  「賢侄,只要你好好跟我配合,我會讓你見到她的……」

  「月初呢?」

  「我要的也不多,昨天你們視察的那幾個地方……」

  「月初呢?」

  「你、你聽我說完好嗎!」費地忍不住怒吼。

  可惜他沒這個機會,費雲昇的耐心先是被淩心蘭磨掉一半,現在又徹徹底底被磨光,只見他手一揮,不知什麼時候撿的石子就這麼飛了出去,費地身邊那兩個大漢的額間立刻穿出一個血洞,從出場到現在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眼睜睜看著這殘忍的一幕淩心蘭秀美的臉龐都扭曲了,張大了嘴卻叫不出聲,眼淚撲簌簌直掉,嚇得連聲音都不敢發,就怕那石頭接下來是飛到自己頭上。

  此時,她終於想起上次由費府離開時,髮髻上插著的那只茶杯,害她走在街上大夥兒都沖著她笑,還自以為眾人是在欣賞她的美貌,月初事實上還真是救了她。

  而那些費府的家丁個個目瞪口呆,他們雖知道少爺有武功,卻不知道竟厲害到這個程度。

  至於費地更不用說,整個人臉色都變了,目中驚恐之色驟起。他帶這些人多是壯膽,根本沒料到會見血,更沒料到原來費家最大的殺手鐧是這個傻子。

  這一眨眼就失了兩條人命,他要跟這些人的後臺交代,可沒那麼容易。

  「你只要告訴我,月初呢?」這一次,費雲昇大放送,還多說了幾個字,但這幾個字無疑像是由地獄使者的口中發出,聽來令人不寒而慄。

  費地退了好幾步,慌亂地指著前方,連忙對四周的人說道:「你們弟兄都被殺了,還看什麼?快上!快上!將這個人拿下!」

  一旁的殺手們早就看得恐懼不已,只是他們收了錢,還是得幫人了事,因此一個個掄起刀殺了上去。

  接下來的畫面就有些不忍卒睹了,不知哪個倒楣鬼被費雲昇一把抓住,手上的刀被奪,他的頭顱也跟著飛了,持刀的費雲昇猶如猛獅殺入羊群,沒有一個人是他之敵,運氣好的是被一刀刺進心窩,痛那麼一下就可以回老家,運氣差點的則是被開膛剖肚,臨死前還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腸呀、肚呀等內臟流出來。

  費府的家丁原本還想上去幫忙,但根本還沒反應過來,敵人已經死了一片,而且還是很淒摻的死法,眾人全看得臉色發青,不敢動彈。

  而淩心蘭根本快昏過去,她更進一步瞭解到自己覬覦的究竟是怎樣一個煞星。

  這男人根本是披著人皮的閻王,早知道他這麼嗜血,她就算生了十個膽子七個腦袋都不敢去招惹他啊!

  最後一條人命的收割讓費雲昇費了些力氣,因為手上奪來的刀被他殺鈍了,因此他把刀隨手一丟,直接抓起對方就往旁邊的一棵大樹砸去。

  慘的是,淩心蘭正好跌坐在那樹下。

  那人的頭磕上了樹幹,接著就像顆西瓜般地爆開,可怖的畫面讓淩心蘭尖叫出聲,她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那個區域,對著旁邊乾嘔不止。

  費雲昇俐落爽快地解決了所有人,這其中只有阿六知道,沒有月初鎮著的少爺就是這麼一個煞星,幸好他今天殺的都是亡命之徒,而且遠離京畿,否則還不知怎麼收尾。

  那始作雨者費地,在第一個人死後就想著要逃了,可是眼前的慘狀讓他全身發軟,在最後一個人被丟上了樹幹後,他的雙眼已然瞪出血絲,膽氣全失。

  費雲昇慢慢走上前,這次他對費地就沒有像對淩心蘭那麼客氣,他直接一隻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拎得高高的。

  雙眼平視比較好問,這是他一向的看法。只可惜那些被他盤問的人,個個都嚇得比受驚的老鼠還不如,那抖動的頻率都不由得讓人懷疑怎麼不會全身抽筋呢?

  「月、初……」

  這回費地學聰明了,不待他問完,先涕淚橫流地招了,「我說、我說,我將她賣到怡紅院了……」

  費雲昇臉一沉,只待下一步將他捏死了事。盛怒狀態下的他基本上腦子是清楚的,就如同恢復到他二十歲時那冰冷無情的性子,所以怡紅院是妓院這事他自然明白。

  因此,他的怒氣也在這一瞬間飆到了最高點。

  這時一旁的阿六見情況不對,急忙大叫,「少爺!不能殺!你不能殺他啊!」阿六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那群亡命之徒死不足惜,二老爺雖也該死,卻和少爺有血緣關係,要是老爺知道自己弟弟是被兒子給殺了,該會有多麼難過與遺憾?可是阿六不是月初,他的話一點影響力都沒有,費雲昇的手仍一寸寸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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