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嫡女貴妾 | 上頁 下頁
十八


  可能是因為已經成了他的妾,她在他面前並沒有顯露多太拘束,所以他也不再刻意避著她,想不到之後相處起來,除了偶爾她看他看得呆了,被發現時會露出一點羞怯,其餘大多時候她的態度都是落落大方,行止得宜,挑不出一絲錯處,看著她只覺得處處皆美,令人心曠神怡。宋知劍知道放太多心神在一個女人身上有違他一向的行事作風,不過時日一久,這個疙瘩他也越發不在意了,有美相伴的日子過得益發舒心,除了偶爾還是會有不識相的人冒出來打擾他的寧靜。

  就在這一日,宋知劍忙裡偷閒,邊用著甄妍做的豌豆黃,邊喝著近日剛送到的顧渚紫筍貢茶,手裡捧著書,耳中聽著她悠遠的琴聲,只覺真是人生至高的享受,但是她一曲琴音才開始沒多久,就被進入院子通報的慎悟打斷。

  「三爺,夫人那裡派人求見。」慎悟臉上有些無奈。「來的是芽兒姑姑,奴才無法拒絕。」

  芽兒是徐氏跟前的大丫鬟,雖說是丫鬟也有些年紀了,出嫁後仍堅持跟在徐氏身邊成為她最信任的下人,所以她親自出馬,必是有重要之事,慎悟也不敢攔著。

  宋知劍微微頷首,慎悟便去領了人進來,芽兒的神情倒不嚴肅,可見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芽兒先朝宋知劍見了禮,才緩緩說道,「三爺,夫人讓奴婢來,是想向甄姨娘討些甜點,不知道今日有沒有做?還有昨日甄姨娘送到夫人那裡的蜜餞很是不錯,夫人也想多要點。」

  「就為了這點事?」這點小事卻派了大丫鬟來?宋知劍平靜地問。

  「是啊。」芽兒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三爺也知道,甄姨娘做的點心競爭者眾,萬一來的人不夠伶俐,只怕出了您這院子,點心就被劫走了……」

  宋知劍無語,淡淡地看了甄妍一眼。

  甄妍一聽芽兒來意,綻出一個春花般的笑,「妾身早知夫人喜歡甜點,已經做好在廚房放涼了,今日做的是蜜豆酥餅,芽兒姑姑可以逕自去取。至於蜜錢,等會兒我讓春草送去。」

  芽兒一喜,「那敢情好,我得快點去取,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說完,她匆匆向宋知劍告退,迅速地轉身離開了。

  待芽兒一走,甄妍朝宋知劍微微點頭致意,抬起手又要撫琴,宋知劍卻在這時候像是不經意地開口問道一一 「今日你做了蜜豆酥餅,怎地我這裡沒有?」

  甄妍笑答,「上回夫君的食盒裡,單單留下了紅豆涼糕,我猜想夫君不喜歡紅豆,所以蜜豆酥餅便沒有做夫君的份。」

  宋知劍微微抿唇,他是留下了紅豆涼糕,但也只留了兩個,那是想讓慎悟也嘗嘗她的手藝,想不到造成了她的誤解。

  「其實……」宋知劍若無其事地道,「……紅豆我也不排斥。」

  甄妍輕啊了一聲,面露歉意。「妾身明白了,只是這次妾身的確沒有做大人的份,下回一定補上。」

  下回……宋知劍的表情微微一沉。

  然而此時才送走芽兒的慎悟又回頭進了院子,這回他苦笑道,「三爺,勇伯求見。」

  勇伯是以前宋振邦征戰沙場時就在他身邊服侍的小兵,之後一路服侍了數十年,待宋振邦將兵權交給自己大兒子宋知槍,自己閒居京城時,勇伯也跟進京城國公府服侍,雖說是個下人,那分量可不容小覷。

  這等人物,宋知劍自然不可能不見,於是慎悟又帶了勇伯進來。

  勇伯年約四十許,近年養得容光煥發,大腹便便,笑起來如彌勒佛那般和善,但他今日的表情看起來倒有些和善過頭了……

  「今日奴才是來找甄姨娘的,恰好三爺也在,否則還見不著。」雖說勇伯身分不同,但男性總不好隨便見府內女眷,他覺得自己實在幸運,笑得益發開朗。「後日國子監潘祭酒壽辰,文人的禮本就難送,國公爺頭疼了很久,近來聽聞潘祭酒最愛書聖墨,所以想向甄姨娘求一件書聖摹本墨寶,至於哪一篇適合,國公爺對此道也不擅長,由姨娘決定即可。」

  書聖墨寶雖是仿品,但從勇國公手上送出那就不一樣,何況真品大多收藏在皇宮之中,總不能和皇帝去搶,能有一幅仿得極為真實的仿品,那也足以讓名家珍藏了。

  甄姨正想應下,一旁的宋知劍卻陰陽怪氣地問道,「父親想要墨寶,為何不找我要?」

  怎麼?一家子武將,還忘了有他這個文人代表存在了?

  勇伯理直氣壯地回答,「三爺一手好字人盡皆知,可是你寫的不像書聖啊!」

  宋知劍再次啞然,甄妍雖覺得好笑,卻也順勢接下話,不讓宋知劍失了面子。「請勇伯轉達國公爺,妾身今晚便寫好,明早讓人送到國公爺房裡。」

  「那先謝過甄姨娘了。」本以為沒事了,但勇伯突又來了一句,「國公爺順便想問,今日可有甜點?」

  甄妍的笑容更燦爛了。「有的,是蜜豆酥餅,已經做好在灶房裡放涼,勇伯可順道去取。」

  於是勇伯也心滿意足走了。

  人才一走,腳步聲都還沒傳遠,宋知劍就開口了,話聲有些冷。

  「我以為你不久前才說,要做給我的衣服已經做好了,不是今晚拿給我嗎?」他暗示著她,你哪還有時間替國公臨墓什麼鬼書聖墨寶?

  聞言,甄妍卻是掩唇一笑。「大人,那是裡衣啊!而且是照你送來的尺寸做的,大小不會有問題,送給你之後,應該就沒妾身的事了。」

  也就是說,除非他試時願意讓她看光光,否則她晚上留在他身邊也是一點用都沒有的,還不如回去寫墨寶 於是宋知劍眼中又蒙上了一層陰霾,連他都不明白這種心情的轉變是為什麼。

  勇伯也走了,應該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他午後的愜意時光了,才這麼想著,慎悟再一次進門,臉上已是完完全全的哭笑不得。

  「這次又是誰?」宋知劍冷著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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